时衍白笑了一笑,并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道:“虽然我不喜欢装腔作势,但你不过是冥王手下的小小判官,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这样和我说话,实在是没礼貌。”
陆昭然直视他,平淡开口“自认未曾受神佛庇佑,也无需多余敬意。”
时衍白点头,英俊到了极点的五官因为没有表情,显得十分凛冽,他手中举起一枚碎片,道:“用虚元鼎的碎片调虎离山,将我引到幻境之中,趁此时机绑了沈婴,你好大的本事。”
对方神情没有波澜“虚元鼎碎片本就是冥王托我交给你的,我不过借此达到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已。”
时衍白从未见过眼前这人,也不知他是为何要如此行事,只道:“冥王手下养了你这么个判官,也是他老眼昏花识人不清了,不过我想知道的是,沈婴到底和你有什么仇怨?你说给我听,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跟她了一了,毕竟若是她以前年纪小的时候做错了事,为着她的功德着想,我可以帮她补偿你。”
“私仇似怨。”陆昭然显然无意与他闲话,四个字打发了事,接着道:“倒是你,虚元鼎碎片已然全部找到,不前去修补,在这里管我二人的私事做什么?”
时衍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竟就笑了出来,接着轻飘飘地道:“她的私事,就是我的私事。”
陆昭然看向他的目光里多出了些戏谑,似乎觉得眼前这位神很有趣“三界中最后一位天生天养的神明,竟然是这样的……”他顿住,然后道:“我不能让你带她走。”
时衍白挑眉“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拦得住我?”
陆昭然敛眉“不凭什么,只想试试。”
他话音刚落地,右手一握,寒潭中的水在他手里迅速凝结成一把透明的剑,冒着森森寒气,随即向对面的时衍白刺去。
时衍白闪身一躲,随即两指夹住剑身,陆昭然用力抽出再刺,时衍白毫不躲避地握住剑身,然后手腕一转,坚若寒铁的长剑重新化作水珠,噼里啪啦地坠落在地上。
这是陆昭然肩膀上一直站着的灰鹰向他猛冲过来,时衍白以手捏诀,打出一道金光,灰鹰惨叫一声,化作一道血雾消散。
陆昭然白纸般毫无表情的脸难得显出一股冷意,他化出朱笔在手,挟万钧之力向时衍白掷去,一时间潭水震动,石壁颤抖,甚至有细碎石块落了下来。
时衍白站在原地半分都未曾挪动,右手一挥,那判官笔就调转方向,更加迅速地向陆昭然袭来,眨眼都来不及的功夫,从陆昭然右肩穿过,将他牢牢钉在了身后的石壁上。
鲜血喷溅上青黑的石头,潭水也随之平息。
陆昭然本就没有血色的脸白的像是石灰一般,他咬着牙抬眼看向时衍白,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我最后说一次,你最好不要带走他,凭你的本事,根本庇护不了她。”
时衍白看他一眼“人有旦夕祸福,谁也没有逆天改命的本事,但天下之大,若是真的可以有人庇护她,那就只能是我。”
说罢转过头去,学着陆昭然的样子凝水剑在手,然后向玄铁铸就的栏杆砍去,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栏杆断裂,时衍白飞身而过,落在了沈婴旁边。
沈婴还是紧闭双眼,刚才那地动山摇的架势都没能把她惊醒,看样子不是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她,叫道:“婴婴?”
没有反应。
时衍白握住她的手,只觉一片冰冷,他不断地向沈婴传输灵气,不多时,沈婴睁开眼,见到他后,连眨两下,像是难以置信一样,过了会儿才道:“时衍白?你来了”
“是我那个地府的同事,就是判官,把我关在这里的,他人呢,你见到了吗?”
时衍白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语气却轻描淡写“见到了,手下败将而已。”
“我来,把你抢回去。”
沈婴呼出一口气“你可终于来了。”
时衍白脸上的笑意是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温柔“你在等我?”
沈婴点头“废话。”
时衍白这时候便不去纠结这人说话不好听,而是关切道:“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这时沈婴身上的伤已经全部愈合,甚至连一道伤疤都没有,她揉揉眼睛“我没事,就是还是有点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