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朵朵开_作者:晚来风徐(192)

  张氏古怪的瞅了袁氏一眼。

  袁氏不由得问:“婆婆?”

  张氏有些心慌意乱,啧啧的叹了半天气。

  袁氏问:“婆婆,你可是有什么心事?要是您不好说,不如我去跟小姑说。”

  张氏嘶了一声,问袁喜儿:“你们俩的婚书给我瞧瞧。”

  “啊?”张氏不解,可还是下地找了来,交给张氏。

  她有些好笑的想,婆婆又不识字,给她婚书她能看明白是怎么着?

  张氏展开婚书,盯了半晌,问袁氏:“这里,写是的你和阿正的姓名吧。”

  “啊,是。”袁氏点头。

  张氏哦哦了两声,道:“当初还叫方正,这会儿已经是姜知正了。”

  袁氏笑道:“也是,可婚书总不能再重新写一遍。”

  张氏咳一声,道:“写不写有什么要紧,你如今是姜袁氏,都写到族谱里的了。”

  她说着话,把婚书还给袁喜儿。

  袁喜儿一脸的莫名其妙,问张氏:“婆婆可是觉得这婚书有什么不妥?”

  张氏摇头:“没。”

  那是为什么?

  张氏却死活不肯开口了。

  袁喜不明白婆婆这是怎么了,可问又问不出来,只得作罢。

  姜玉琢的满月宴办得十分热闹,连族长家都有礼物送来。姜十一还亲自来了一趟,给孩子送了一副文房四宝。

  张氏激动的简直都没话说,说了许多好话,又谢了又谢。

  姜十一和方正这半年没少联系,两人倒是有不少话说,姜十一的媳妇却是个腼腆的,只道了喜,便走了。

  张氏不无得意的对袁氏道:“从前这村子里的人看我们娘几个都跟看仇人似的,巴不得把我们撵出去,可是这两年再看,他们上赶着巴结还来不及呢。族长几时正眼看过这村里的人?村里没少有孩子出生,但他老人家发话送礼,这还是头一遭呢。”

  袁氏道:“说到底,咱家是沾了小姑的光。”

  张氏又古怪的闭紧了嘴,倒像心里有着天大的秘密似的。

  过了年,日子过得飞快。

  姜知正去年便留好了插条,一等开春,又把草龙珠的插条都种下去,去年有的死了秧苗的补上,周凌要回京城了,他特来向姜知甜辞行。

  如果是寻常伙计,姜知正就完全可以代替姜知甜结了月钱,请他吃顿饭,便可以打发他走。

  但姜知甜猜着这周凌不是寻常人家的仆从,毕竟是顾知远费了老劲从京城请来的,虽说以后未必有什么打交道的地方,可相交一场,不能太过慢怠。

  她给周凌结了月钱,又特意多给了五十两,向周凌一福,道:“我知道周先生不是寻常人,肯在我这儿小庙窝了这大半年,我实在是感激不尽。先生要走,我不好多留,只盼先生日后万事顺遂。”

  周凌忙拱手,道:“二奶奶客气,在下实是受人所托,既是二奶奶明白,在下也就不隐瞒了。舅爷踏实肯干,不说把手艺学个十成十,也有六七成,光是打理奶奶家的这些草龙珠完全够用。若是他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来京城问我。”

  姜知甜有心问一句,这周凌的主家是谁,最后还是忍住了没问。

  人家未必肯说,说了她又不了解,还是算了。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转眼草龙珠下地,又进入了八月。

  姜知甜操持诸多琐事,连姜家都没怎么回,送节礼还是让人送过去的。

  九月底,顾歧接到京城喜报,顾知慕中了二甲十二名。顾歧大喜,势必要办一场盛宴庆祝。但随之而来的,还有顾知慕的一封和离书。

  他是举子中年轻的侥侥者,进了京便被贵人相中。

  即使他曾做过挣扎和纠结,最终还是落入窠臼,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

  毕竟谁都明白,那位贵人家的嫡女温和知礼,远远要比姜知甜这样一个毫无出身、背景的乡下姑娘更适合做他的妻子。

  他在给顾歧的信中简略交待了一下自己的婚事,定在年底。希望顾歧能够进京帮他操持。同时他在信中详细交待了对姜知甜的处置。

  那处院子的房契,早就交给了姜知甜,他希望顾歧代好另给她说门亲事。如果可能,他愿意认姜知甜为义妹。

  顾歧把那封信撂到一边。

  深秋的风透过雕花菱窗,吹动桌上的信纸,在悉琐声中,发出无力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