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琢便转回身，搓着两只小手，给姜知甜拱手。
姜知甜笑着道：“真乖。”
袁氏知道她们有事商量，自己一个嫂子，不好多掺和，便抱走了姜玉琢，牵着姜知慧，去了西屋。
姜知正拉了把木凳坐下，头有些发沉。
张氏给三人倒了水，坐在炕边瞅着姜知甜。
姜知甜问：“哥去了族长那里，情况怎么样？”
姜知正道：“我瞧着，那些人不是空穴来风，竟真的是顾家人。”
张氏惊呼出声：“真，真的是顾家人？这也太欺负人了。咱们甜甜相当于净身出户，他们还想怎么样？是不是不把人逼死不罢休啊？”
说到气处，眼圈又红了。
顾家人要真这样逼迫人，姜家还真要好生费番一阵精神。
姜知正咬了咬牙，道：“就算真是顾家人，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们行的正，做的端，不怕他们无理取闹。”
姜知甜垂眸想了一会儿，道：“族长是什么意思？”
姜知正道：“我瞧着族长的意思，还是偏向咱们的。只有七叔……呸，他算什么长辈，像个跳梁小丑，立刻就跳出来说了好些杂七杂八的话。”
张氏立刻骂道：“这个揭三的王八蛋，不安好心，烂了心肝的，生儿子没……”
姜知正拦了句，道：“行了，娘，您再骂有什么用？大家都有一本帐，知道他是什么人，要是他再作妖，照样会被族长再揍一顿。”
姜知正看向姜知甜：“妹妹，我跟族长和几位叔伯都说了，你的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们如果有想问的，只管来问我好了。就算顾家来人诬告，也是我去衙门，和你没关系。”
张氏急得直绞手。
这，这怎么就能到衙门了？
那儿是什么地？
不都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嘛。
哪怕你再有理，好人进去也能给打个半死出来。
虽说了有孙子，可孙子还小不顶事，阿正可是这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啊。
但她又不能拦着姜知正，死活不许他去，只自己着急的道：“总，总不会真到这个地步吧？阿正？
咱们又没骗顾家什么，甜甜也没拿什么顾家的东西回来，凭什么要去衙门？难不成坏人诬告，反而让好人受屈不成？”
姜知甜道：“您甭急，不会到那个地步，就算到了那个地步，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让我哥跟着受委屈。”
张氏嘴硬心软，见姜知甜这么一说，她又不安起来：“甜丫头，你别多心，我不是拦着你哥不许帮你，我就是，就是着急。
你也别说气话，既然你哥都姓了姜了，自然是你大哥，礼法上那是你爹娘的儿子，可不是我的，他理当护着你帮着你，我，我也就是顺嘴这么一说。”
她用力的握着拳头，吸了吸鼻子，把泪意咽下去，道：“本来也是，你一个姑娘家，名声是最重要的，不管清白与否，这要是进了衙门，以后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阿正没事，他好歹是个老爷们，挨几板子，关几天也不要紧。”
她站起身，道：“天也不早了，我去做饭，你们兄妹俩商量着办吧，总之，怎么我都同意。”
说完也不看这兄妹二人的脸色，急步出了门。
站在门口，她才抚了抚胸口。
还是别留在这儿了，她怕受不了这刺激。
姜知正对姜知甜道：“娘这人，本来就糊涂，如今上了年纪，可更糊涂了，她有口无心，你别跟她计较。”
姜知甜瞥他一眼道：“我要跟她计较呢？”
姜知正愣了下，低头道：“我，我自然站在你这边。”
姜知甜噗哧笑出来，道：“行了，你别当我记恨她，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好不好，坏不坏，我能不知道？说起来，也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了。”
除了没能叫张氏一声“娘”，她是真把张氏和姜知正都当成了家人。张氏确实重男轻女，可这世道就是如此，也不独她一个人这样。
要说糊涂，可这样的女人，一辈子都待在内院，一辈子的指望不是丈夫就是儿子，你还能指望她有多清明？
她知道对儿女好，知道怎么做人，不害人不坑人，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