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就来这么一出,估计不会是轻的。
可别闹出大病来。
再说,还有那桩亲事没说出口呢,万一她恼羞成怒,再气个好歹,可就更不值了。
张氏拿眼皮去看姜知正。
这是把责任推给他担了,谁让他是家里的男人呢。
姜知正不是个多有本事的男人,可他心里知道什么是什么非,什么轻,什么重。
他本能的把这事往后推了。
不都说凡事有个轻重缓急吗?如今妹妹的身子最要紧,天大的事,也得等她病好了再说。
他朝张氏摇摇头。
还是先别说。
张氏乐得轻松,转脸堆出个笑,忙推姜知甜坐下,道:“那就先吃饭,吃了饭你就回去好生躺着,横竖家里也没什么要紧事,院里院外的活计有我和你嫂子呢。”
姜知甜嘴里发苦,没什么食欲,好在家里虽然日子好过了些,可张氏节俭,早饭仍旧以稀饭为主。她勉强喝了碗米粥,便放下碗道:“我饱了,你们慢慢吃。”
张氏愁苦的瞅了一眼桌子。
袁氏做了玉米面的馍馍,姜知甜看不上眼,可那不是还有白面馒头呢吗?
她可是捏着鼻子,强忍着心疼,单为姜知甜和姜知正做的。
不过张氏没说什么,等姜知甜回了厢房,她把馒头拿起一分,给姜知慧和姜玉琢各掰了一半,放到碗里。
吃,别舍不得了。
姜知正还是琢磨着给姜知甜请个郎中,他总觉得姜知甜如今不比从前,不能再像家里人生病那么硬扛。
正要出门呢,外头响起唤他的声音。
姜知正走出门一看,见是顾知远。
他竟脸上火辣辣的,心道:顾四爷怎么这么迫不及待,这么急就过来了?
可人来都来了,也不好往外推,姜知正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问:“顾四爷,您怎么来了?”
顾知远让人把送来的东西拿进来,道:“我有几句话,想和姜姑娘当面说。”
说……说什么?
姜知正急了:“顾四爷,你和我妹妹有什么可说的?你们自姓顾,我妹妹,和你们家没关系了。”
他一边说一边给顾知远使眼色。
顾知远十分坦然,还有几分坚决,道:“不必瞒着,这事早晚得让她知道。”
可……知道,也不是这时候。这不是逼死人么?
姜知正忙推脱道:“那个,我妹妹不大舒服,要不顾四爷还是改日……有什么话,你对我说也是一样。”
顾知远顿了一下。姜知正不会撒谎,他要说姜知甜不舒服,那想必一定是不舒服。
究竟为的什么不舒服?
被顾柏一行人吓怕了?
顾知远不信。
就算是,可该她知道、明白、清楚的事,也得让她知道,甚至还得她自己接受。
顾知远想了想,道:“那我倒是来得巧了,我替姜姑娘诊诊脉吧。”
姜知正:“……”
顾知远这话不容人置疑,以至于姜知正那句“我请过郎中”的谎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把这碴忘了,这位顾四爷还是个郎中呢。
姜知正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脸上半是抗拒,半是感激,眼里甚至还有三分小心、三分戒备和几分怀疑。
他不想让顾知远和妹妹见面,可他的身份和他的理由又太光明正大,没法拒绝。
姜知正还在犹豫,顾知远已经不容置疑的进了院子。
姜知正没办法,只好让袁氏去叫姜知甜。
顾知远道:“如果方便,我想单独和姜姑娘说几句话。”
“这……”不合适吧?
顾知远就是这么个态度,相当坚决。
还有什么不合适的?
他不是什么没担当的小屁孩儿,姜知甜也不是什么扭捏造作的小姑娘,有话当面说,不比通过外人传达强?
袁氏回来,一脸为难的道:“小姑说,请顾四爷……自己过去。”
姜知正狠狠吁了口气,道:“成。”
厢房的门没关,姜知正若是有心,一眼就能看见屋里的两人。
两人毫无私下相会的心虚和不安,都坦荡到了极致。
两人一个坐在床沿,一个坐在唯一的木凳上。
顾知远一板一眼的替姜知甜诊了脉,便坐到她对面,道:“简单点儿说吧,你是思虑过多,虚火上腾,吃点儿清火滋阴的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