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候挺荤素不忌的,也不管什么场合,只要他想亲热,颇有点儿不管不顾的劲。
在乡下道上,轻易见不着几个人,随他怎么胡闹也就罢了,这可是京城。
顾知远按住了姜知甜的腿,替她推着腿上的酸疼,嘘道:“这可是马车上,你别闹得人人都往这里看。”
到时没做坏事也成做坏事的了。
姜知甜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不过看他一本正经的揉腿,确实不像是要做坏事的模样,这才微扭了脸,没话找话的问他:“四爷有什么打算?这些日子坐吃山空,连个正经营生都没有,要不,过了年,我回家吧。”
顾知远的手顿了顿,瞅她:“你怕我养不起你?”
“不是,过日子么,总得有个计较。”
顾知远对此毫无谈论的兴趣,只说了一句:“年后再说。”
马车到了最繁华的兴盛酒楼,顾知远先下车,随即把姜知甜抱了下来。
姜知甜面红耳赤,看他还想把她往里边抱,急得直拍他手臂:“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顾知远才要说话,身后有个男人迟疑的道:“顾,小顾先生?”
遇着熟人了。
顾知远也就放下姜知甜,转身朝那人望过去。
眼前的男人高大健硕,一看就是手上有功夫的。他虽生得高壮,却并不肥硕,五官有如雕刻,带着铁血之气。
他行动间,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透着矫健和力量。
姜知甜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顾知远倒是愣怔了半天。
那人自报家门:“我姓白,当年在顾家医馆,是小顾先生救了唐娘的性命。”
顾知远反应过来:“原来是……白兄。”
这事儿过去十多年了,不怪他一时发怔。
再说当初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可不知道她姓白。
顾知远终于全想了起来,拱手道:“当时情况紧急,得罪了白兄……万请白兄不要怪罪。”
白鹤鸣一摆手,笑如铜钟:“小顾先生这是什么话,要说,我还没谢你救命之恩。”
顾知远摇头:“救命之恩不敢当,到底学艺不精,让唐娘子受了大罪。”
白鹤鸣看一眼顾知远身后的姜知甜。
这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妇人,和顾知远又如此亲近,想必是他的夫人了。
顾知远便道:“这是拙荆,姜氏。”
姜知甜微微一福。
原来他都成亲了啊。
也是,当年他还是半大孩子,如今十多年过去,他也成了男人了。
白鹤鸣朝着姜知甜点了点头,对顾知远道:“贤伉俪是要吃饭吗?相请不如偶遇,今日我请客。”
顾知远笑道:“白兄不必客气,我既身在医馆,又跟着父亲学医,便有救苍生的职责,当初救唐娘子也不过是我的本份,实在当不起白兄这般记挂。”
白鹤鸣笑了下,拍了拍顾知远的肩,道:“不过一顿便饭,小顾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他亲自把顾知远和姜知甜送进雅间,让伙计进来传菜,他交待:“把你们最好的菜都上上来,不许怠慢,所有的帐都记到我白某头上。”
伙计答应下来,白鹤鸣一拱手,道:“白某还有事,改日再同小顾先生说话。”
顾知远回礼。
白鹤鸣看了一眼顾知远,犹豫了半晌,终究没再多话,转身噔噔噔下楼。
待他走远,姜知甜问顾知远:“他说的唐娘子,是我认得的那个唐娘子么?”
顾知远点头。
姜知甜能拼凑出白鹤鸣和唐娘子的爱恨情仇,只是两人终究有缘无份。
唐娘子不过是个开着小面馆的寡妇,而这白鹤鸣却身披锦衣华服,瞧着不像是普通人。
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意思,分明是想问问顾知远,唐娘子如今如何,可他终究还是没开口。
就算他仍旧没放下,想必对唐娘子的情份也不算多坚定,否则何至于连问一声都这般艰难?
顾知远道:“他早就娶妻,是他的表妹,兴安候府嫡女。”
“……”姜知甜无语。
那就是了,他都娶妻,生子也不远,如何还需再与唐娘子勾扯不清?
唐娘子那样孤傲,怕也未必肯委身做小。
这大概也是顾知远分明瞧出白鹤鸣有话说,却不肯说出实情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