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老太太在一旁冷声道:“这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没教养,那张氏真是个没用的废物,连个家都当不好,既然她当不起这个家,那就让她离开姜家庄吧。
克夫的贱女人,不是她,姜若也不会被克死,你这不分好歹的白眼狼,让那女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她都把你卖了给她亲儿子换亲了,你倒还替她数钱?没成色的玩意儿。”
三人三张嘴,吵得姜知甜耳朵嗡嗡的。她身单力孤,不必硬碰硬,当下一句话没说,甩手就出了门。
五老太爷还在骂,姜四媳妇跟出来,追着姜知甜道:“你看看你这孩子,一句话不对,你倒先撂了脸子,都是你的长辈,你就这么做人?”
姜知甜停下步子,对姜四媳妇道:“四婶,你告诉五爷爷和五奶奶,我是诚心诚意来商量赔钱这事儿的。
但赔是赔,我可不是冤大头,要是五爷爷想要十两银子,行,我把牛牵走。他要是又不想给我牛,还想要那十两银子,恕我不能答应。
也别说什么我是个孩子当不得家这样的话,就算你们伙着把我后娘和我继兄撵出了姜家村,可那房子和地还是我和慧慧的呢,谁也别想动。”
“你——呵,你好大的脸面,你算什么,六叔没儿子,你和慧慧又是女孩儿家,早晚要出嫁,你们家就是绝户,那房子和地是族里的,早晚得分……”
姜知甜冷笑一声,也不跟她吵,转身就走。
到了大门口,她扬声首家:“各位叔伯,给我做个见证,我哥用了五爷爷家的牛车,被袁家灌醉了酒,回来的路上摔伤了,我来找五爷爷商量赔偿的事。”
本来这一大早的,各家各户都醒了,有那眼尖的瞧着姜知甜进了五老太爷家的院子,便都竖着耳朵听。
姜七更是扒着墙头,一眨不眨的盯着呢。
见姜知甜居然当街就嚷了起来,有那胆大的便出了门,明目张胆的看热闹。
姜四婶傻了:“哎,你怎么说话呢?”
姜知甜不理她,道:“我字字属实,句句是真,若有一句撒谎,叫我天打雷霹。”
她侧头问姜四婶:“四婶,你敢对着乡亲,对着老天发誓吗?我刚才哪句话说错了?是不是五爷爷说要我赔偿九两的牛钱,一两的修车钱?我要牵牛走,五爷爷却不肯?”
姜四媳妇可不敢当此重任,转头就往屋里跑了。
姜知甜看向人群中的姜商道:“大伯父,您是读书人,也是我爹那辈儿里最年长的一个,我不敢奢求您替我说句话,我就请您给评评理。
如果您说我错了,那行,不用你们撵,以后我和姜家断绝关系,以后是死是活,绝不讨扰姜家。可如果您说我没错,若族里不管,我就去官府评评理。”
姜商虽是读书人,却是个没有胆气的,被点名道姓,不免有些瑟缩,见众人都看他,他就更是吱唔着不开口。
姜商身后有个年轻人道:“大哥,你平时之乎者也,满足的圣贤之言,怎么到了紧要关头,你倒不敢开口了呢?”
他走到人前,对姜知甜道:“好丫头,你就是六哥家里的长女甜甜吧?我是你十一叔,我叫姜岱。”
姜知甜乖巧的道:“十一叔,你可是要给我做主?”
姜岱是族长姜珉的小儿子,早两年说是去书院读书,但到底读没读出个结果,谁也不清楚。
不过他一站出来说话,众人就都不敢说话了。
这小子命好,亲爹是族长。
在这乡下,族长就是土皇帝,权力大着呢,谁敢不长眼的惹他?
姜岱道:“你的话我都听见了,这样吧,你跟我进去,当着五叔的面要把这事说道说道。”
这是要两方对证,免得冤枉了谁。
姜知甜又不心虚,没什么不敢的,院里姜四跑出来,拦着姜岱道:“岱兄弟,我爹气喘病犯了,有什么事,要不改天?”
这是当了缩头王八呢。
不过毕竟是长辈,姜岱也不能往死里逼。
他看姜知甜。
姜知甜想了想,有了主意,她对姜四道:“两句话的事,五爷爷当真不能出来说?”
姜四挠头,软声道:“甜甜,你五爷爷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你别跟他计较,这事我做主了,也不用你赔九两十两,就赔二两就行,那牛年纪大了,这一摔,把腿摔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