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还真是够嚣张的。
可其实张婆子知道姜知甜还真敢。
她估算错误,以为姜知甜嫁进顾家,得缩头当小鸡仔,怎么也得忍个几年,没想到她胆子大的能捅破天。
说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是抬举她,其实她就是个滚刀肉,可她真泼起来,别人还真得让她三分。
还有四爷和二老爷都帮着她。
在顾家再不得宠,她出身再低,可她是明媒正娶的二奶奶,张婆子拿什么和她对着干?
姜知甜笑了笑,道:“别再说我欺负你这话,我要真看你不顺眼,用得着欺负吗?”
“你,你,你……”
姜知甜松开按住她肩膀的手,道:“你自己也说你在这府里几十年了,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那点儿颜面,还是别一朝丢尽的好。”
“我……”张婆子侧头看向于氏。
于氏脸上立时就有些挂不住。
不是,她看自己什么意思?
是这老虔婆倚老卖老,想欺负人结果踢到铁板了,关自己什么事?
她喝斥张婆子道:“二嫂仁慈宽厚,不和你计较,你还不谢过二嫂。”
张婆子只得把头扭过来,道:“我,我……”
谢是不可能的,她还没找这姜氏算帐呢。
张婆子闭了闭眼。
姜知甜道:“我于你没有恩德,用不着你谢,我就是要弄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
“我,我丢了差事,难道不都是因为你?”
姜知甜呵了一声,道:“本来我还想着,看你这么可怜,得饶人处且饶人,可听了你说的这话,看了你这不知悔改的态度,我又觉得我这好心算是白废了。”
张婆子像是青蛙,胸脯一鼓一鼓的往外吐气,听了姜知甜的话,她脸上闪过一阵慌乱。
她说是来找姜知甜寻死,可能活着谁不想活啊?
这要是她能饶了自己,恢复了差事,不比让人撵出府去强?
可,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张婆子可没那么多“威武不屈,贫贱不移”的念头,从姜知甜的话音里听出了余地,当即就跪下了,恳求道:“二奶奶,奴婢知道错了,四爷罚得对,二奶奶大人大量,犯意不着和奴婢计较,可奴婢若是没了差事,家里也容不下,可怜我的几个孩子就没了娘啊……”
姜知甜道:“你肯好商好量,再好不过。四爷让黄芪打了你十板子,撵出内院,怎么就丢了差事?”
张婆子不由得一愣,见姜知甜确实不清楚,不知为什么,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她还始终瞧不上人家呢,可结果呢?尊卑悬殊,高下立现,她争了半天,什么都没争来,反倒失去了所有。
这是图什么啊?
于氏走过来解释道:“公爹问清来龙去脉,重罚了顾管家。想必顾管家痛恨始作俑者张妈妈,所以便捋了她的差事。”
姜知甜低头想了想。
她领顾歧的情,可是说到底,为了平自己的不愤就把张婆子一棍子打死,未免有失残酷。
顾歧和顾知远做发落得这么严苛,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为了给她出气。她要是不依不饶,只会让人人都不舒服。
不如得饶人处且饶人。
姜知甜看向张婆子,问道:“你当真知错了?”
张婆子慌不迭的点头:“知错了,知错了,奴婢就是油脂蒙了心,一时犯糊涂,想着二奶奶初来乍到,根基不稳,所以就没上没下……二奶奶,奴婢本来不是这样登高踩低的势利眼啊,奴婢就是一时犯浑啊……”
她是半真半假,不过这嚷嚷得人耳朵嗡嗡的。
姜知甜摆手,示意她收了哭号,道:“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我可以求顾先生饶你这一回。”
张一脸惊愕。
她有点儿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刚要磕头道谢,姜知甜又道:“不过事不过三,再有下回,那可就是你自己罪有应得了。”
张婆子点头:“是,是,二奶奶饶过奴婢这一回,奴婢保管不敢再犯浑。”
姜知甜道:“我身边倒是缺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儿,不知道你肯不肯在我身边当差?”
什么?
张婆子相信姜知甜不是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