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不动自己的亲爹,顾知远便把主意打到姜知甜身上。
在去姜家村的路上,顾知远怂恿姜知甜:“这是个大好机会,没人看着管着,要不你跑了吧?”
跟着姜知甜来的紫菀一脸惊吓,她望望顾知远,心说:四爷得了失心疯了?青天白日的,怎么就说起胡话来了?
她又看姜知甜,心想:该不会是二奶奶和四爷,真的有什么牵扯吧?
这是要私奔啊?
那怎么怎么办?
她是顾家的奴才,一旦跟着二奶奶跑了,她就是私逃,逮回来的罪名可比二奶奶严重得多。
还得连累一家子。
要是不跟着,四爷会不会杀人灭口啊?
姜知甜十分无语的瞅着顾知远,道:“四爷别乱开玩笑。”
看他把紫菀吓得。
再说了,她能往哪儿跑?
顾知远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了,道:“我没开玩笑,说的都是真的。我这儿有些盘缠,这几年在外头也还结交了几个朋友,只要一封信,他们就能帮你安身立命。”
见他不是开玩笑,姜知甜也就认真的答他道:“我不怕没盘缠,也不怕到了外头,人生地不熟的,要担惊受怕,更不怕我一走了之,顾家会追究姜家责任,为难我后娘和继兄。我相信顾先生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
顾知远笑了声,不赞同的道:“你别告诉我,你揣着报恩的心肠嫁的我二哥。”
还真就是。
顾知远嘲弄的道:“你还真是冥顽不灵,你以为你是观音菩萨呢,有求必应?”
姜知甜有些窘,她低头道:“我没那么不自量力,只不过不想逃避。顾先生救了我继兄,还免了诊金,我理当诚心报答顾先生。”
哪怕她没能改变顾知慕,可她照顾顾知慕一辈子也是应当的。
顾知远生气了,得,又一个冥顽不灵的。
他爹算一个,他二哥算一个,姜知甜又一个。
他们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原则里,做着自以为最正确不过的事,可其实呢,他们身边的人还真未必需要别人“为了他们好”。
姜知甜看顾知远生气了,心里过意不去,她道:“顾四爷,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一个孤身弱女子,离了家人,在外头如何安身立命是个大问题……”
顾知远不耐烦的道:“我不是说了,有我呢?”
“那个……我很感激四爷的好意,可,您的朋友是您的朋友,当然,我没有不相信你朋友的意思,可这救人之急,没有救人一辈子的,我……”
顾知远道:“那有什么,只要你愿意,我就帮你一辈子又如何?”
姜知甜:“……”
这还说不清楚了。
欠人情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么?
欠了顾歧一百两银子,姜知甜就得拿一辈子去还,这要是欠了顾知远的一辈子,她是不是把下辈子都得倒贴进去啊?
姜知甜倒不是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她的两辈子有多值钱,而是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让她不舒服,很不舒服。
哪怕是还钱,一万两,十万两,总有还清的时候,可这人情债,没法明码标价,也不知道得还多久。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姜知甜是个姑娘家,她知道“娶则妻,奔则妾”的道理,一旦她什么都不顾的跑了,她所要面临的风险,绝对要比现在所遇到的大得多。
她还是个长得还算漂亮的姑娘家,当她没自保能力的时候,美貌于她只是招祸的根源。
她不可能把未来都放到指望男人肯发善心的基础上。
张氏夫家有个姑娘,和家里做木匠的小伙计看对了眼,两人背着姑娘的爹娘,相偕逃之夭夭。
五年后,有人在城里里看见这姑娘,说是这姑娘被卖进了窑子。
姜知甜得承认这只是个例,顾知远未必是对漂亮姑娘心存不轨的坏男人,可她赌不起。
一百个姑娘中,或许只有一两个姑娘是这样的下场。
但哪怕只有一个,落在姜知甜身上,那就是没顶的灾难,姜知甜承受不起。
姜知甜摇头,对顾知远道:“救急不救穷,我怎么能靠着四爷一辈子。”
顾知远一扭脸:“哼。”
张氏早就盼着姜知甜回来呢,早就准备了点心茶水,又和袁喜儿准备了肉菜,就等着招待新新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