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远嘲弄的问:“你觉得你自己有底线,是吗?可身在其中,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是底线?如果没能看到许娘子的结局,你敢保证那男人不会有悔改的一天?”
姜知甜无话可说。
如今听说许娘子的故事,自然佩服她的绝决和勇敢,可当时,想必不知有多少人在骂她狠毒和不近人情。
世人都说“劝和不劝离”,也都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更有人会拿“十多年的夫妻情份”和“孩子还小”说事。
确实,但凡软弱一点儿,就不会选择非和离不可,而是会继续和那不知悔改的男人过下去,生不如死。
顾知远带着姜知甜在一处幽静华美的院落处停下,迎出来的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热情的招呼着:“哟,早起我就听见喜鹊叫,心说不知哪位贵客会来,原来是四爷,可有些日子没见着您了,快请快请。”
她见着顾知远身后的姜知甜,做了个和许娘子相差无几的动作,一点点儿吃惊,更多的是戏谑和嘲笑。
她甩着带有清香的帕子,问顾知远:“四爷您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个美娇娘?这从来也没听说女人家逛窑子的。”
姜知甜心里咯噔一声:窑,窑子?
她既吃惊于顾知远居然来这种脏污的地方,又震惊于他居然带自己来这种地方。
顾知远笑笑,问那老鸨:“清芷姑娘可得暇?我欠她一坛子好酒,这不就送过来了。”
老鸨是聪明人,见他不肯提姜知甜,也就不再关注她,笑眯眯的道:“要是别人问清芷姑娘,十个我要说十遍不得闲儿,可四爷不是别人,不管您什么时候来,也不管清芷身子有多不舒服,她必须得有时间招待您四爷。”
姜知甜不由得偷偷打量顾知远:听这话,他和这位清芷姑娘交情不浅啊?
真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顾知远侧头瞥她一眼,低声问:“□□不是人?”
“啊?不,是。”
姜知甜察觉自己这话有歧义,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当然是。人分三六九等,可又不是自己愿意的。”
同样是人,有人生在帝王家,从出生都含着金匙,一辈子尊贵之极。
可也有人生在贫苦人家,一辈子衣不蔽体,食不裹腹。
既然有妓院的存在,自然就有妓子,有老鸨,有龟工,但倘若问起,他们没一个是自愿做这行的。
姜知甜可不敢说她瞧不起这样的人,死当然容易,活着才最艰难,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未来努力,不值当鄙薄、轻视。
顾知远不名所以的笑了笑,一行人进了一间极为清雅的闺房。
清芷姑娘人如其名,生得如兰花般清雅,身上的衣裳,头上的首饰都十分素淡,和姜知甜所见那些衣着夸张,头戴金银的私娼大不相同。
她脸上也没有讨好的笑,通身气质就像天女下凡,是一种让人瞧着就可敬可佩,不可亵渎的那种美和傲。
不过她明显待顾知远不同,那份熟稔和感激都在她的眼神里了。
也没用丫鬟,自己亲自烧水、沏茶,再亲自捧到顾知远身前。
当然了,姜知甜没那种待遇,不过清芷姑娘朝她点了点头。
顾知远捧过酒坛,道:“这是我欠你的那坛酒,还有,我们这位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过大世面,请清芷姑娘随便弹首曲子,让她开开眼。”
清芷姑娘微笑道:“这位姑娘姿容美艳,沉稳大方,必定是个有福气的,谈何出身高低?既蒙四爷厚爱那我就献丑了。”
有侍女送上琵琶,清芷姑娘调了调,弹了一首“秋月”。
她弹得专注,顾知远听的深情,姜知甜则有些心不在焉。
和顾知远这样长年在外走动的男人不能比,就是和最让世人瞧不起的清芷姑娘比,她也确实堪称粗俗的土包子,一点儿都不优雅。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12点更。抱歉。
第41章 第三朵(20)
借着听曲的空隙,姜知甜托腮专注的打量着清芷姑娘。
她生得可真美,皮肤有如羊脂,嫩滑得吹弹可破。
五官就更是精致得仿佛造物主精心打造的作品,不管哪一处,但凡减一分或是增一分,都不会有现在这样美。
美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清芷姑娘那种淡淡清冷的气质,让人既想飞蛾扑火般的靠近,又不忍狎亵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