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歧:“……”
他看着顾知著,心说:你这是真心感激我,还是讽刺我呢?
他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教好,更别说这侄子了,真要教导好了,又何至于拿分家来吓唬他们?
门外响起顾知远的声音:“大哥说得太对了,这人成熟、长大,总有个过程嘛,有的早,有的晚,说不定我就是晚的那拨呢?”
话音一落,就见顾知远架着左臂,由外头不紧不慢的进来。
所有人都面露惊讶,顾三奶奶还惊叹一声,用帕子掩住了嘴。
顾知著问:“四弟这是怎么伤的?要紧不要紧?”
顾知行把视线从顾知远那洇血的手臂上挪到顾歧脸上。
顾歧嫌弃的瞥了顾知远一眼,没说话,竟是懒得搭理他的意思。
顾知慕就不怎么关心了,只是百无聊赖的坐着,左右张望。
姜知甜只看了一眼,眼珠子就转不动个儿了,她心里揪着的疼,对顾知远是一百二十个歉疚。
可众目睽睽之下,她一个伪二嫂,竟连关心的资格都没有。
好在顾知著问出了她的心里话。
但她知道,顾知远一定不会说真话。
她低头绞着手指,竖起耳朵听顾知远怎么答。
冷不防身旁有人扯了扯她的袖子。
姜知甜一抬头,就见顾知慕不耐烦的道:“柔儿回来了,你给她安置个住的地方,再指派两个服侍的丫鬟。我警告你啊,你可不许欺负她。”
他这一打岔,顾知远那边说了什么,姜知甜一句都没听清。
气得她柳眉倒竖,低声喝斥顾知慕:“闭嘴,你到底知不知道轻重?”
顾知慕被喝斥懵了:“……什么轻重?”
姜知甜看他一副不得到回答不罢休的架势,只能简短解释:“分了家,你我还不定搬到哪儿去呢。”
安置什么阮柔?
顾知慕“哦”了一声,不以为意的道:“你杞人忧天了不是?这院子本来是大房二房并在一处的,分了家,我也有自己的院子,不会让你住大街。”
姜知甜狠狠的瞪他一眼。
她才没杞人忧天,也不关心他住哪儿,更不关心他的阮柔安置到哪儿,也不在乎她自己是不是住大街。
她只想让他闭嘴啊,他怎么这么磨唧。
姜知甜只能下意识的离顾知慕远了些,就挪了两步,可好歹心理距离大了点儿,她也舒服了些。
顾知慕却来气了:“嘿,你什么意思?再挪就挪到花厅外头去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姜知甜真想打他两巴掌。
她无耐的瞪着他:你到底怎么才能闭嘴啊?
可惜顾知慕一脸无辜,满脸都是控诉姜知甜的神情。
姜知甜只能把愤怒压下去,问他:“你可知道四爷的手臂怎么伤的?”
顾知慕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他是厌世,也没有去死的勇气,可他不傻,且比一般人敏感得多。
姜知甜这情急之下的一问,一下子就让他警戒起来。
他皱着眉问姜知甜:“你关心这个干吗?”
姜知甜心里咯噔一下子。
她不太了解顾知慕这个人,但他眼神的变化,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身为他的妻子,她关心别的男人,哪怕那男人是他亲兄弟也不成。
尤其顾知慕这种“凡事都是他对,有事就是别人错”的人,没事还要找寻她呢,何况让他抓住把柄。
所以按照寻常套路回答是不行的。
姜知甜的眉皱得比顾知慕还紧,哼了一声道:“你倒有脸问。”
果然,只要比顾知慕还强横,他的疑心就消了不少,他问:“我为什么没脸问?”
姜知甜微扬下巴,嫌恶的道:“你带着白薇扔蹦一走,干吗还回来?你要一走了之,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顾知慕勃然大怒:“我用你敬?我本来就是条汉子。我干吗要一走了之?这儿是我的家。”
她才是外来者,因为不姓顾,所以永远都是外人。
姜知甜呵笑,讽刺道:“是啊,这儿是你家,你也就仗着你姓顾罢了。”
“你,你什么意思?我说你能不能说话就说全,别这么说半截藏半截?我怎么你了?”
姜知甜轻蔑的道:“你走的时候挺得意吧?要是能气死我,你就更得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