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葶烟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心情低落得厉害,子清见状,轻点足尖,取了最低树枝上的同心结,上下翻飞,直直地把同心结系到了最高的一根树枝上。
他满以为葶儿这下会重展笑颜了吧?结果她气得满脸通红,声音哽咽得厉害:“你知不知道,不诚心的结果是两个都没有好下场?!”
他后来才知道,同心结必须得两个有情人手扶着手,心中默契,一起丢上去。
挂在最低的树枝上,起码也是有缘分的。
可他为了拣高枝,生生地拆散了这段缘分。
他们现在终于互不叨扰了……他可满意?
子清心里很烦躁,葶儿生他的气,不准他先去找她。
他闲来无事,兜兜转转,又到了他们初识的书铺。
书店老板一看到他,笑眯眯地拉他到一旁,说悄悄话。
他一听很久没来的一去二里,今日到了书铺,欣喜地三步并作两步。
葶儿这应该是原谅他了吧?
有一女子伸长了手臂去够高大书架上的一本书,金色光辉洒在她身上,很是柔和。
这身影……
不是记忆中的瘦削清丽,子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走过去帮她拿了下来。
她接过书的时候,冲他粲然一笑,子清怔住,脑子空白一片,只听见书店老板走过来,介绍道:
“她就是你最喜欢的诗人——一去二里,花葶心。”
花葶心……
一去二里不是葶儿,而是她的妹妹……
花葶心!
子清感觉整个头都大了。
他一直认错了人,喜欢错了人,是、是吗?
☆、一去二里4
“皇上就讲到这儿,娘亲,后来如何?他到底选了谁?”
“他现在身为一国之君,后宫佳丽三千,我嫁作人妇,又有了你……还能怎么选?”她的手无力滑落在旁,脸上表情晦暗不明。
“那……在他心目中,所谓虚无缥缈的执念真的比你这个真真实实存在的人还要重要?”
“他那时年少,意气风发,很多事情都弄不明白……我不怪他。”
“花葶心呢?她明知道你与皇上情投意合,她竟也肯了?”
“她……罢了,各人有各人的命。”
她家娘亲说话藏三掖四,一点儿都不痛快,她还是赶紧去宫里问清剩下的事吧!
“娘亲,我有事先走了,你继续留着晒太阳吧,穆儿先告退了。”
花穆儿已经迈出了脚步,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转身来问她娘亲:“娘亲,一去二里真是花葶心吗?”
“是她,为什么这么问?”
“不知道,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花穆儿揉揉胸口,怎么也揉不散那团愁绪。
她自顾自地往前走,留下她娘亲在身后。
她的身后,花葶烟双目无神,目光呆滞,盯着一簇阳光眼也不眨一下。
原来他喜欢上一去二里竟是因为那首诗……
不禁心中百感交集,一行清泪划下略带风霜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璀璨夺目。
花葶烟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很是明媚开心,那一刻仿佛回到了二十五年前,只是眼中汹涌的泪水丝毫未减。
如果他明白,从始至终,他爱的都是她,那就好了。
二十三年前。
“葶儿,你这肚子,爹怎觉得大了许多?”
花葶烟不见慌乱,只是淡淡应道:“冬日寒冷,不自觉吃得多了点。”
花尚书会意:“原是吃得多了……”
花葶烟还准备说什么,抬眼就看到子清身形狼狈地闯进来。
他来做什么?
她爹还在这儿呢!
花葶烟攥紧的手心冒出汗来。
花尚书惊了一瞬,赶紧施礼恭迎:“参见殿下,不知殿下此来寒舍,所为何事?”
子清看也不看花尚书,径直来到花葶烟面前,嗓音是刻意压抑过的冷淡:“你告诉我,你到底不是一去二里?”
花葶烟奇怪:“不是,一去二里是舍妹。”
“那你为何从未告诉过我?”
花葶烟莫名其妙:“你从未问过,我如何告诉?”
花尚书一头雾水:
著名诗人一去二里竟是自家的女儿花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