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穆儿一想起当日的辉煌,周围人各式的艳羡目光,心中就浮起对翠烟的如黄河流水滔滔般的敬仰,越发激起对她的百般想念。
她要快点去弄清二狗子来赌坊的缘故,早点去码头接翠烟回家!
那个蓝衣小厮红着眼睛,在台子上大赌特赌,随着开合色子笼,脸上神情又是失望又是沮丧,二狗子没有动作,双手抱胸,倚在赌桌前,一如既往地痞笑着。
花穆儿嘴角上扬,走了上去,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穆儿小姐,好久不见,你是越发的美了!”二狗子一回头,笑意更浓。
“二狗子,好久不见,你这张嘴还是这么甜,你不是投奔玉禅王了吗?怎么还有空到赌坊来?”
“哟,好俊的小丫头,你的人?”二狗子注意到扯着花穆儿手臂,瑟缩成一团的小红,顿觉有趣,伸手就去挑她的下巴,被花穆儿一掌拍开。
“你知道是我的人,就不要随便动手动脚,小心我去向你们家王爷告状!”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一个小丫头吗?我二狗子纵横风月场十多年,也不是色中饿狼,这点分寸还是有的。”二狗子挑挑眉,一派坦诚。
“我说,你真是在烟翠楼待了十多年?”
“有什么不对?”
“什么样的父母会把自己好好的儿子,送到青楼里与那些倌姐儿混在一起,我实在是很好奇。”
“你真好奇啊?”二狗子脸上的黯然一闪而逝,而后又恢复成一贯的痞笑,他招呼着花穆儿凑过耳朵,待她真正凑近,他却一把推开她,“你再好奇,我也不告诉你!”
花穆儿就知道没这么容易,他连玉禅王都不肯说,她没权没势的,又帮不了他,他哪会告诉她?看那神秘劲儿,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花穆儿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所以看着蓝衣小厮,她很快地转移了话题:“那是谁……你别想骗我,我可是看着你们俩一起进来的。”
“他?王府的一个小厮,他那副德行,不会你都看得上吧?”二狗子调笑不已。
“呵呵,我只当你刚刚放了个很臭的屁,别转移话题,给我老实交代!”
“别那么严肃嘛,我只是随口说说,他呢,就是王府一个普通的小厮,要实在有什么特殊的,就是王府徐管家的侄子。”
“徐管家的侄子?仅此而已?”
“清风,给老子搞点钱来?”那徐管家的侄子头也不回,伸出手往后使劲够。
花穆儿眼看着二狗子从怀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面无表情地往那只摊着的手掌上一掷,精准地落下,不由得张大了嘴:“清风?他在叫你?”
“你耳朵没毛病呀……这么明显还问我?”
“清风,清风,清风……”花穆儿从他的头顶打量到他的脚底板,很是不解,“你看看你全身上下哪点跟这两个字沾上边了?”
“还不是得怪你们家玉禅王,他说我名字太贱,太土,太俗,得取个高雅的,我以为他会给老子取个什么霸气的名字,结果……真是有损老子——二狗子的一世英明!你别笑啦,不准笑啦!”
旁边依偎花穆儿,依偎得紧紧的小红听到二狗子嘴里的话不禁笑出声来,二狗子假意凶悍地连声斥责。
“话说回来,你到底来赌坊干嘛,就看着他赌钱?”
“对啊,他仗着自己是管家的侄儿,作威作福,见我是新来的,就勒令我陪他来赌坊,拿大把的银子给他输。你说说,要是争气点,赢个一两几两,我心里也好受点不是?偏偏从进来那一刻就一直输,你说说,背不背?这么背的运气,我真不知道他哪来的执念还要继续赌,唉!”二狗子连连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赌徒不就是这样来的吗?一直输一直输,却始终认为下一把肯定会赢,心中抱有期待,不服气,又怕与好运擦肩而过,就只有一把接一把的赌,直到倾家荡产,失掉性命为止。不失掉性命的,众叛亲离,也就只有做个亡命之徒了。我看他,差不多了。”
这渺远又亲切的声音,花穆儿与小红同时望过去,一身素白棉袍,简单发髻,眉目清淡,干干净净的一张脸。
“翠烟!”
“翠烟,你怎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