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人在卖蜜三刀。蜜三刀绵甜酥脆,色泽晶莹,轻轻掰开,还能拉出蜜丝儿来。
裴琼看馋了,赵启恒便派人出去买。
正当这时,马车外有人骑马赶来,小声对赵启恒禀报了什么。裴琼一心只惦记着好吃的蜜三刀,没注意到这些。
等福安亲去买了蜜三刀回来,小姑娘接过他手里的纸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啃,又往赵启恒嘴里塞了一个。
她见赵启恒有些不在状态,出声询问:“阿恒哥哥?”
赵启恒敛着眉眼,把小姑娘抱在怀里安抚地亲了亲,对外道:“回宫。”
裴琼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她看阿恒哥哥神色严肃,很乖觉地没有闹着要接着去玩,而是温顺坐在他怀里,让他抱着自己想事情。
赵启恒的脸色有些不好,他把小姑娘送回裴府,嘱咐她乖乖待在家里,不要乱跑。
随即,他就传了各大臣入宫。
原来今年雨水充沛,不仅京城,全国各地都阴雨连绵了大半个月,其中兖州积雨最多,良田万亩都尽数被淹。
刚刚赵启恒又接到急报,昨夜兖州忽然暴雨,现在洪水泛滥,堤岸演决,淹没无数沿河房屋,百姓死伤无数。
救灾刻不容缓,若是处理不好,瘟疫可能就会随之而来。
此后接连数日,赵启恒连个囫囵觉都没睡,兖州的事还未处理完,紧接着豫州也出现大水患。
京中晴了两日之后,又重新进入了雨天。连绵的阴雨让每个人的心情都沉郁焦躁。
裴琼知道兖州、豫州出现灾情,心里担忧又害怕,但她知道阿恒哥哥最近肯定忙坏了,没空来陪自己,因此只是乖乖地待在家里,就是心里再想他,也没有去打扰。
这几日裴父和裴大哥也每日早出晚归,看得出形势十分严峻。
这日下午,裴琼刚用过午饭,用得不多。她连午觉也没心思睡,沿着窗往大雨滂沱的院子里看,眼里全是思念和忧愁。
这时,从院外匆匆走进一个人,边上还有个小太监替他打伞。
福喜到宝芙院时,半边身子都被雨打湿了。他一进来就给裴琼行礼,裴琼见他这样狼狈,让下人带他去把衣服烤烤。
福喜苦笑着婉拒了:“时间来不及了。裴姑娘,奴才来请您去一趟宫中。”
裴琼见他神色不对,转瞬间心里忽然闪过许多不好的念头,声音都有些发抖:“是阿恒哥哥出事了吗?”
福喜赶紧回道:“姑娘放心,太子殿下并未出事。只是他多日劳累,连一个囫囵觉也未曾睡过,这样下去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奴才们不敢劝,宫中也无人能劝得动殿下,这才悄悄出来求您。”
裴琼一听这话,也不顾外面的大雨,就同福安一道去了东宫。
她到东宫时,赵启恒还在外面和几位大臣商讨,她先去内殿换了被淋湿的衣裳。
知道裴琼来了,赵启恒百忙之中,还抽空来内殿看她,与她说了几句话。
得知阿恒哥哥没用午饭的小姑娘脾气一上来,扣住他就不让走了,硬是要他用了饭,才放他出去。
快到晚饭的时候,赵启恒才得了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裴琼陪着他很快地用了晚饭,也不和他说话,怕浪费他休息的时间,直接逼着他躺在自己腿上闭眼休息。
赵启恒躺在心爱的姑娘腿上,不过几息,就沉沉睡去了。
小姑娘见状,心疼地眼泪一下就从眼里流了出来,她怕打扰阿恒哥哥睡觉,立刻擦去眼泪,忍着不敢再哭。
她的手虚虚在空中摸着阿恒哥哥青黑的眼眶,却又不敢触碰。
说是一个时辰,没有差一毫一厘,赵启恒就睁开了眼睛。他清醒地像是没睡过一样,但好歹看上去精神好了一些。
他把裴琼往怀里揽了揽,亲亲她的额头。
“糖糖乖……”
他的话还没说完,裴琼就吻上他的嘴唇,眷恋地在他唇上停留了片刻。
这个吻并不深,但很缱绻。
“我乖啦,阿恒哥哥出去忙吧。糖糖一个人在这里看会书。”
说完,她就推着赵启恒出去了。
快到门口时,赵启恒回过头,很深地吻了她,又被小姑娘推了出去。
他一走,小姑娘眼里的泪就含不住了,流得和兖州的大雨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
之后十几日,裴琼都没回家,她干脆在东宫住下来了。每日无论赵启恒多忙,她也要挤出一点空看着他把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