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树拿书盖着脑袋,嗡嗡地出声了:“祁先生,我可以说一会话吗?”
祁缙谦莫名:“可以。”
得到回音后,木小树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她把书从脑袋上扒拉下来,露出了一对黑黝黝的眼睛。
“祁先生,你一个人住吗?”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祁缙谦答:“很显然,我的家里并没有第二个人。”
“祁先生,你有女朋友吗?”她又问。
祁缙谦笑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警惕起来:“有吗?”
祁缙谦坦白:“没有。”
“有过吗?”
“没有。”
她忽然觉得很满意,虽然此刻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股奇怪的满足感源自哪里。
祁缙谦悠闲地向后倚,问:“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她想了想,答:“好奇。”半晌,她又道:“祁先生喜欢的女孩子一定要很优秀很优秀,对不对?”
他状似认真地思考了两秒:“说不准。也许哪一天,不够聪明不够优秀的女孩子误打误撞就入了我的眼。”
她急了:“你一定要喜欢上特别优秀的女孩子,一定要。”她也说不出这股无厘头的焦灼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唯心里一个声音在呐喊,祁先生这样优秀的人一定要和一个同样风华万千的女子比肩。他千万别早早地轻易看上其他的女孩子呀。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身边的长辈总喜欢操心我的终身大事,没想到你也关注。”继而他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难道我平日里太过清心寡欲连你这样的小姑娘都看不下去了?”
“不不不!请您务必继续清心寡欲下去!”她腾地坐了起来,谁知动作太生猛,险些把线装书撞掉。
他莞尔:“好的,承你吉言,我会继续清心寡欲下去,直到遇到一个很优秀很优秀的女孩子。这样可以了吧?”
“嗯。”她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乐开了花。
“接下来换我提问了。”祁缙谦饶有兴致道,“告诉我自上一次我们分离后你的故事吧。”
她蓦地安静了下来:“我的故事?我的故事很无趣啦,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会无趣?你觉得无趣,并不代表我觉得无趣。来,说一说吧。作为回报,我也会把这半年来我的行走经历告诉你。”
她有点心动,祁先生走过了那么多地方,他的故事一定很有意思。况且,她一直心心念念着梵蒂冈的日出。
“你想知道什么呢?”她松动了。
“你曾经告诉我,你和同学组了一个战队。”他慢悠悠地开口。
她忽地来了兴致:“是啊,你听我说……”她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这个故事又那么长,要从她文理分班遇到一群奇葩好友说起,哦不,应该要追溯到与程弋阳成为同桌,不对不对,还要更早……她讲到兴致正浓处,他也忍不住笑出声。
“后来结果如何?”他问。
她沮丧起来:“我不知道。”
“为什么?”
她忽地握拳:“因为我遇到了一个疯子!”她从来没想到,肖清让这个在她看来讳莫如深的存在会如此轻易地脱口而出,且是对着一个只见过寥寥数面的人。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可以用半嗔半怒玩笑式的口吻道尽数月来的心酸。好像那些曾经看似浓重的东西,其实不过轻烟尔尔。
很久以后,她才渐渐明白,自己并非对谁都能这样畅快地倾诉。她之所以能开口,只因为听她说故事的那个人,是祁缙谦。
木小树从来不会对祁缙谦设防。
“……不过啊,我也遇到了很多好人吶。我有一个朋友,他对酒很有研究,他酿了满满一室的酒可惜没有其他人品尝过……”
“我还加入了一个乐队,虽然时间很短暂,但是很开心。对了,Wolf的队长很帅哦,每天都有粉丝寄到Wolf的小窝。他的家好别致,室内装潢特别棒,据说是他弟弟设计的……”
“还有啊……”
夜渐深,万籁俱静,偶尔有时钟滴答滴答敲碎一室静谧。
木小树有些犯困,额头一点一点,手中厚厚的线装天书已不知跑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