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10,辅导班的课马上就要开始,苏晓沫接了个电话后突然急急忙忙地收拾书包准备偷溜。
木小树震惊:“喂喂,你干嘛呢,老师马上就要来了。”
苏晓沫心不在焉:“我要去劝劝他。”
木小树瞬间知道那个“他”是谁了。这一周以来,苏晓沫总是神思不属,想来也是因为此。
“那也不能跷课啊,马上就要高考了。”木小树替她着急。还有一句话她没敢说:为了那样一个男生,不值得。
苏晓沫什么也没说,匆匆提着书包从后门走了。
一整个晚上,苏晓沫的位子都空着。
后半夜,木小树被一通电话吵醒。电话那端是抽抽噎噎的哭声。木小树睡意朦胧地正准备挂掉电话,却被听筒里传来的巨大撞击声和男人的骂声吓醒了神。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号码,陌生的。
该挂还是不该挂,她犹豫了三秒。
就在这短短的三秒里,她听见了熟悉万分的声音:“小树……救救我……”
她的脑子一轰。
那个声音……是苏晓沫?
“晓沫?你在哪里?怎么回事?”她慌了。
隐约听到了一个地名,她再问,电话已嘟嘟忙音不断。
木小树带着哭腔跑到祁缙谦卧室时,祁缙谦已睡下。他茫然地按亮台灯,毫无预兆地看到一脸慌乱的木小树。
“怎么了?”他的声音沉静而有力。
她语无伦次,好半天才把事情道明,眼泪却已经止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一边迅速穿衣,一边安抚她:“不要急,我们去找你的同学。”
“她会不会出事?”她喃喃,无意识地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我会不会去晚了?”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握住她冰凉的手:“不会,我们不会晚。”
她从来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两人赶到了苏晓沫所说的地点。那是一间复合型的地下酒吧,灯红酒绿,彻夜不眠。
不知祁缙谦如何与前台交涉,服务生拿了钥匙过来,引二人上楼。
三楼灯光晦暗,走道里有身着黑纱紧身裙的艳丽女人妖娆地冲祁缙谦吐了一个烟圈。
尽头的包厢门虚掩着,木小树推门而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苏晓沫。
苏晓沫的额头上汩汩地留着鲜血,她的身边七零八落地滚了一地奇形怪状的棍棒和绳索。她的身上衣衫完整,但并不是木小树最后见她时所穿的那一身。
木小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呆怔在原地失去了所有的动作。
祁缙谦迅速脱下身上的外套,裹住苏晓沫,架着她往外走。木小树连忙跟上,全然不顾身后服务生喊了些什么。
直到医院的冷清肃穆唤醒木小树的神志,她才觉察到了冷意。她一抬眼便看到了从病房里走出来的祁缙谦。
“晓沫怎么样了?”她连忙问。
他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她睡下了。医生说,她没事。”
她张了张嘴,一个问题压在心里即将脱口而出,却在最后一秒又咽了回去。
他看穿了她的心思:“具体的检查要等她醒来。我已经联系了她的父母,他们很快就到。”顿了顿,他又说:“你的同学既然在最后危急关头第一个想到的联系人是你,那么她必然不想父母操心。等她的父母到了,我们不必多说,最后的解释留给她自己。”
她点了点头。
他握了握她的手,凉得透心。他皱了皱眉,想拿外套为她披上,却发现外套早已沾上污渍。于是他长臂一伸,把她捞到怀里,以体温暖着她单薄的身躯。
“她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她问。
他说:“再要一会。你先睡一睡,这里有我。”
她听话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合上了眼。
木小树再度醒来时,已回到了床上。床头有热好的青菜粥,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你的同学已随父母回家。我帮你请了一天假,好好休息。粥在保温壶里。
熟悉的清隽的笔迹,是祁缙谦。
木小树却没有依言在家休息一天,她下午就回了学校。她回校的第一件事是冲到隔壁班,把一个男生揪了出来。
那男生一头黄发,满裤子破洞,斜着眼睨着木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