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芝对木清的爱,让她面目全非,而这份面目全非,爆发在初二上半学期的期末。
木清向白纸告白了。
他把白纸堵在一个向来无人的角落,一步步地逼近她,低下身来靠近她,然后用那种低沉的声音说着甜蜜的话。
“我一直都对你很感兴趣。”
“从你不断地出现在木芝的话题里开始。”
“你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子。”
白纸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恶心。因为木清接下来的话是:
“我很喜欢你,但我最爱的还是阿芝。可是阿芝从小就不太黏我,直到你的出现……我应该谢谢你,让阿芝意识到了对我的爱。可是我很苦恼。”他露出一副烦恼的表情,“她有多爱我呢?她对我的爱能不能像我对她的一样,包容一切呢?”
“如果她能够容忍,我和她最好的朋友在一起,那该是多么美好的爱呢?”
木芝的尖叫,打碎了这个画面,也从此打破了那个微妙又难堪的平衡。
“初二下学期,他们就转学走了。可是这件事还是闹开来了,很多人用看热闹的眼神看着唯一的当事人,或者带着试探来靠近我。老师也找过我谈话,最后因为我是唯一的当事人而不了了之。”白纸的眼眸因为回忆而显得迷离,“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他们了。”
其实现在回忆起来,就能发现有些事情并非没有预兆。
木芝一直都对她的那个哥哥讳莫如深,她原以为是因为养女的关系,没想到是因为喜欢的原因。而木清,之前他在白纸眼里只是木芝的哥哥,所以从来都没怎么过多地关注他。但是现在回忆起来,就会发现这个人根本不如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美好。
他总是刻意地出现在她们的面前,他说他爱着木芝,却从来对木芝的热情示好不置可否,他从不拒绝也不明确表示接受,他就这么吊着木芝,以兄长的身份强势地出现,又以兄长的身份委婉地避开。
到头来,他们把她的生活弄得一团糟之后,拍拍屁股就这么消失了。
她永远都会记得,新学期开始的第一天,木芝的座位空了,老师说他们一家搬家了。可是看到过木芝激动地质问白纸这一场景的同学们,纷纷议论着: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就搬走了呢?他们以前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只有她被留下来了呢?
会不会是,她,做错了什么呢?
“咳。”师铭不喜欢白纸陷入回忆的那种样子,尤其是这些不好的回忆,“你别难过了。”
他绞尽脑汁想要安慰白纸。他只是单单想一下,那时候的白纸一个人被孤零零地留在舆论与不怀好意的猜测中,应对着种种的试探和谣言,而始作俑者却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一想到那时候白纸的不安与无助,想到她可能会因此遭到重创,夜班噩梦连连,醒来郁郁寡欢,对镜流泪,却还要清晨的阳光中故作坚强。
师铭越想,眉心的结就越深。心中每跳一下,都绊着一种陌生的钝痛,这种难受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按住胸口。
看到他一副难受的样子,白纸正想问问怎么了,就被师铭突然按住肩膀。
师铭的手心微凉,按在她的肩上却渐渐地透出一股热度,这让白纸突然觉得,原来师铭的手掌那么大。
她再抬头去看,师铭微弯着腰,也低头看来。
……也这么高。
“白纸。”师铭嗓音微哑,但声色意外的好听,如润玉浸泉,让白纸莫名安心,“不要为了那种人难过,更不要因为这种事一蹶不振,你那么好,不应该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暗自垂泪……”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安,他的声音也听起来有些悲伤。
这让刚刚从回忆中脱身的白纸有些木然。
“等等等等……”
白纸蹙眉不解,“你在说什么?”
师铭舔了舔嘴唇,不愿打击到少女敏感脆弱的心,也心疼她遭受到的不白之冤,小心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要难过……”
哦,白纸听懂了。
“我,”白纸的脸上浮出一丝堪称诡异的笑,拍了拍她肩膀上的,师铭的手背,“一点也不难过啊。”
看着白纸云淡风轻的神色,师铭紧蹙的眉心,突然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