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灯笼也难找_作者:葫芦多福(103)

2019-03-15 葫芦多福 虐恋

  是她……惠圆的手扣紧了自己的裤腿,她还听见连佣人也发出了一声呵笑。

  拼命压下去的仇恨滚滚而来。

  手机,包,一早被锁了起来。封锐……惠圆想如今自己竟然还会想到他。算是命中的劫数吗?她闭闭眼,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你妈……你不怎么像她,你长得丑。

  呵呵,惠圆不掩饰地笑,这么大的宅子,你半夜会不会怕鬼上门?你多活这几年,应该时时恐惧吧?看见红的,会不会想到鲜血淋淋?那么多的血,汩汩地往外冒,惠圆说得煞无其事,听的人脸色渐变。

  你真可怜,惠圆又钉上一句。而且,你身边的狗也不怎么听话,谁扔块骨头就朝谁摇尾巴。

  她稍稍沉下肩,却又很快坐正,像从未下过什么暗示。

  一屋的变幻莫测。

  哈哈哈……沙砾般的呛声,佣人上前扶住,茶杯被扫落在地,惠圆置若罔闻。

  佣人往后退,主人发话,真是没礼数了,怎么不上茶。

  白釉杯,淡绿茶,缕缕茶香。惠圆毫无疑心地端起喝了。盯着她一直看的黑眸似乎有什么绊着一直下不了决心。

  很快,上来几色点心。刚出炉,还飘着许温的热气。

  你应该喜欢。惠圆好心情地发现佣人竟然穿了双绣花鞋。

  好手艺。惠圆赞。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夸谁。

  蛋糕烤得花哨,这味道……简直天壤之别。心里苦涩,手里一松,剩余半块又掉回盘里。

  她真像被当成了贵客,茶,水果,蛋糕,像专门为她而设,只有她一人在品尝。

  味道可称心?若称心可要多吃些了。好东西不常见。脸上的纱布早已经除去,想是已经不怕将丑陋暴露出来。

  惠圆艰难地又咽了一口,拿纸巾擦了擦掌心。

  辛苦师傅了,只是这味道,很古怪,应该是掺了猪油,不免吃两口,就恶心了。

  佣人头低得让惠圆以为地上来了虫子。

  我这老古董真是怠慢了。

  无妨,惠圆抖抖落在衣襟上的残屑。幸福幸运的事很多,偶尔尝一两口猪食权当品味人生了。

  面前的一切很快被撤了下去。对面的眼光终于狠毒起来,惠圆闻到了空气中杀气,终于把正事挑出来。她觉得她都忍得不耐烦了。

  都装什么装?直接挑明了不好吗?白刀子,红刀子的,至少痛快利索。

  她甚至眼怀最后一丝清明地看了看封锐为之厌恶的那棵芍药,也不知道历了寒冬,能不能挺过春天再开花?

  这个家,若是她是封锐,怕早已经跳窗自杀了吧?

  她听到了一个荒诞已久的故事。

  讲故事的人,青筋暴起,几度呛咳。而惠圆,则平静如水。

  她妈算是狐狸精,却生下了她这个羊崽子。若不是信她这个同窗,她妈何至于和养父分离?这个满心奸诈的人,设计逼走了帮助她妈的人,又装醉昏倒在青睐妈妈的人门前。她一生在伪装,却不曾想有天烛火烧到了她自己身上。久被蒙蔽的男人终于无意中听到了,盛怒下要和她一刀两断。她惶恐下竟然对他下了死招,给他的饭里下了毒。

  □□提取自某种植物,所以发作得慢。等他发现时,已经无力回天。他望着无力护佑的人,死不瞑目。

  演讲的人过于激动,中途喂了一次药。惠圆看佣人手忙脚乱却掩不住的嘴角翘起,她突然心生悲叹,此等之人又有什么做不出?她的心,早已经成了焦炭。只是,她必将尝恶果。她不该拿封锐……

  

  ☆、第 四十八 章

  大宅的温度随着日落也变得生凉,惠圆仿佛难掩困倦睡了一会,漏掉了最为惊心动魄的桥段。她灿烂一笑,令主人几十年的修炼差点不攻自破。你,你……她指着惠圆,想一指定了她的罪。她妈是贱――人,她便也跟着贱了。那么,她这个原罪之首,又该是个什么物种?

  她被看了起来。因为审判她的人累了。佣人也乏困。惠圆被关进了上次呆过的那个房间里。只是那幅“夏日的色彩”油画被取走了。

  地板上不暖,因为隔壁没有莺莺燕燕的缘故。

  想着丑陋面孔下那颗肮脏心的恶言恶语,惠圆像被牵进了那扇她久已封闭的大门。她觉得她们都是芋头,剥了皮,便会无地自容。可她不知道,看似卑贱的芋头,哪怕长在污泥里,哪怕死了成了盘中餐,依然内心干净,散发香甜。她更不知道,她处心积虑几十年的报复,换来的不是她的屈服,是她内心对父母,对养父,对郎中,无上的崇敬,还有些许的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