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卫儿“哦?”了一声,无意间露出几分俏皮。
“三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萧卫儿思绪渐远,有些事若是一直不去想,便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一旦仔细回忆,就越发清晰。
那天,下着小雨,她走在街上,远远见一男子执伞从雨雾中走出,仿若神仙中人。
她不是没见过俊俏少年,邻居家经常送吃的给她的哥哥,就英俊的很,是许多女子的梦中情郎,只是与眼前的男子比起来,其中差别,不啻天渊。
她一时好奇,跟在男子身后,没多久就被发现,他似乎没有生气,只轻声问她“你想看吗?”
声音中仿佛带着一丝蛊惑,她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她跟着他走出城,到了城郊,进了一户农舍,就看见一个美艳非常,却十分狼狈的女子,躺倒在地上,直到现在她还记得那女子看向宁逸的眼神,怨毒中带着恐惧。
宁逸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命人端了一碗药来,亲自将那碗药灌入女子口中,那女子的表情终于变了,她挣扎,哭叫,哀求。
宁逸反而笑了,他笑的很淡,却让人感到危险。
萧卫儿记得当时自己已是吓的呆了,直到宁逸命人将那女子拖下去,才回过神来,跑了出去。
那时天已黑,她迷了路,是宁逸找到了她,将她送了回去。
细想来那时自己当真好骗,宁逸说那女人勾引他父亲害死他母亲,自己就信了,哦,她还记得宁逸给了她一颗糖,很甜。
她不由失笑“当时你为什么让我跟着你。”
宁逸微楞,他那时很是愤世嫉俗,见萧卫儿单纯率真,就忍不住想带她见识一下人世间的丑恶,再将她囚禁在身边,陪着自己一同沦陷。
只是后来,他终究没有这样做。
“你说你长大了会嫁给我。”
萧卫儿瞬间红透了脸,她只是很喜欢那颗糖又……又觉得宁逸很好看。哪有人会将孩子说的话当真的。
宁逸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转而道“母亲希望你能常来走动。”
萧卫儿轻应了声,继而低着头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宁逸点了点头,送她离开。
上了马车,萧卫儿心中波澜依旧难平,她接过桑麻递过来的送往武安侯府的礼单,随意翻了翻,却没有看进去。
其实这段时间,她并不太想去武安侯府,因为无论是武安侯还是御和长公主近日的作为都颠覆以往她对他们的认知,让她不知该如何面对。
可御和长公主待她总是好的,陈翁主对她也不错,节礼由自己来送的确最为合适。
御和长公主所居延春阁景色越发好了,金桂之香远溢,萧卫儿刚进门就被陈语拉到了御和长公主面前。
御和长公主今日穿一身朱砂色牡丹描金的襦裙,梳高髻,簪一对双鸾衔珠步摇,额间点了海棠花钿,一如既往的娇美。
她看向萧卫儿的眼神依旧温柔,还未等萧卫儿行礼,就招手让她过来“有些日子没见你了。”
萧卫儿轻声解释“这几日过节,一直留在家里帮忙,没有出门。”
陈翁主插言道“那我们可算是同病相怜了。”
御和长公主嗔道“叫你去帮你嫂子忙,你却诸事不沾,只顾玩闹,还好意思诉苦。”
陈翁主辩解道“嫂子那般能干,哪里会需要我帮忙。”
御和长公主叹了口气,不再理她,转而对着萧卫儿道“前几日进宫,还听皇后娘娘念叨你,说过几日要召你入宫。”
萧卫儿笑着回道“我也许久没见姑母了,甚是想念,因没有姑母传召,才不敢贸然入宫。”
御和长公主道“如今倒也不必担心那许多,娘娘再次诞下皇子,地位安若磐石,料想也无人敢再说闲话。”
她想了想又道“再有陛下已命人准备册封大典,打算正式立三皇子为太子了。”
皇后诞下皇子,萧卫儿是知道的,听说陛下对小皇子十分宠爱,不但为其拟了好些名字,拿出来同几位博士商量了许久,才选了寓意温暖的煦字。
小皇子的周岁宴,更是办的隆重,陛下亲自抱小皇子抓周,小皇子抓了一支笔,陛下就将自己最喜欢的一套文房四宝赐给了小皇子。
萧卫儿不禁好奇,小皇子究竟长了如何讨人疼的模样。由此想到三皇子,不知等他当上太子,是否还会如往常一般,可爱。
萧卫儿朝陈语看了一眼,陈语略有所悟,叫道“不许拿我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