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说他会娶她,也是那样的语气。
金曼姗不明白。
可能他自己也不明白,她毫不怀疑如果现在问他为什么想娶她,他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
沈兆南,相比儒雅随和,心思深沉,更像个随性散漫,想一套是一套的人。他会头脑一热说要娶一个不很了解的女人,即便他们在床上有着十足的默契,金曼姗依旧坚信他不了解她。他会突然闯进酒吧包间,把她从别的男人怀里抓走。他还会像今天这样,突然从她眼前消失,突然打几十个电话给她,突然跑到她家门口质问她,然后可怜兮兮地说她不厚道,快把他逼疯了。
要疯也是她先疯才对。
金曼姗翻身趴伏着,尽量避开他的触碰:“我今天很累,没功夫陪你闹。”
沈兆南坐在沙发边,手心里落空,虚挂着几根轻飘飘的发丝,他攥攥手指,收回手:“我妈押着我见了几个女的,生意上有往来,不看僧面看佛面,这面子不能不给。我一脱身就去找你,他们告诉我,你被乔立诚带走了。”
金曼姗一动不动。
他仔细观察她那边的动静,继续解释:“手机不在身上,温雅……我大嫂的妹妹,就是把我喊走那女的,她说借去和老三打个电话,那是老三看中的媳妇儿,最近闹了点矛盾,不肯理人家姑娘,所以借我的手机打。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可能有,认识你之后,我没和别的女人亲近过,我答应过你,只有你一个人,说到做到。”
说的比唱的好听。
金曼姗心里冷哼,不打算理会他,干脆抬手捂住耳朵。
沈兆南垂眼,沉吟片刻,手掌覆上她的,轻轻往下拉:“我说真的,我好像真有点喜欢你,如果你不反感我,我们认真试一试,怎么样?”
好像有点喜欢。
听听他这用词,能答应才有鬼。
“我不喜欢你。”她冷声冷气的,觉得不够,加了句,“谁说我不反感你?我现在特反感你,听见个名字就烦的不行。”
口是心非。沈兆南不打算和她争个你死我活,倾身下去,小心地把人笼在身下,柔着嗓子:“不气了好不好?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哼。”
“本来和老头知会过,今天要带个姑娘去给他祝寿,我妈那边早早和人约好了,临时也不好推脱,我和他们说清楚了,我爸妈就盼着我早点把这事儿定下来,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改天你空了,和我回去吃个饭,嗯?”
余光瞟见乔立诚的外套,心里又赌起一口气,沈兆南垂首,额头抵在她肩上,“乔立诚就算了,他家里早给他谈了婚事,翻年过去就订婚,都这样了他还对你居心叵测,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金曼姗不回话,脑袋闷在靠枕里,大约是喘不上气,裸露在外的脖颈和耳根开始变红。
她不觉得难受,沈兆南反而看不下去,手探到她肚子上,抱着她一起翻身,侧躺好:“说句话,你到底怎么想的?”
说什么呢?
左右不过两种选择,答应就多个条件优越的男朋友,不答应就维持高质量的单身生活,横竖她都不亏。
和沈兆南谈恋爱,其实并不难接受。
金曼姗琢磨了很久,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也有点喜欢他。可能不止有点,她最近太情绪化了,心情不爽的原因四分之三来源于他。
她有过那么几个亲密的“伙伴”,从来都是好聚好散,鲜少因为哪个男的背着她和别的女人勾搭上影响心情。
她曾经在意过一个人,从她的学生时代开始。分开后隔了两年,她开始在意起沈兆南。
这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沈兆南这个人,和林知恒半斤八两。要说他真能为了她彻底收心,不出去拈花惹草,可信度并不高。
只是图一时新鲜吧?
她靠在他臂弯里,长发压在右边肩膀下,扯着头皮,很不舒服。但她没像平时那样咋咋呼呼地指责他不细心。
和林知恒分开以来,沈兆南还是第一个,提出要和她认真试一试的人。她并不缺男人,也不缺钱,更不缺一段患得患失的爱情。
只是偶尔会希望有人不单爱她的身体,也能爱她这个人。
疯了吧。
是疯了吧?
被沈兆南逼疯了。
金曼姗盯着茶几面上反射的吊灯光晕,直到眨眼时眼睛里也泛起光晕,才咽了咽嗓子,让喉咙不至于因为太干而发不出声音:“我不是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