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姗姗……”
她没理人。
沈兆南无奈叹气,伸长手臂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轻手轻脚去了小阳台。
李医生本来主要负责家里老爷子和老太太的身体状况,他们哥仨身体一向不错,两三年不见病一次,病了顶多是感冒咳嗽,睡一觉能好个七七八八。这个月他主动联系了他四次,都是因为金曼姗,现在是第五次。
就不让人省心。
那边接通,不等他开口,打了个哈欠,自己猜了个正着:“金小姐胃病又犯了?”
“嗯,闹了一晚上,你等会儿过来一趟,地址发你微信上。”
“不在你那儿?”
是了,他们习惯约在他的住处。
“不是,你起来准备一下,尽快过来。”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留宿在她这里,他后知后觉想到。
“金小姐这纯粹是生活作息引起的,平时注意了,问题不大,养成规律不出一年就能彻底调整过来。”
“以后会盯着她点儿。”
“行,我收拾收拾就过来,你先看着。”
“嗯。”
清早风凉,他穿了件单衣,挂断电话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捏着手机转身进屋。拉开玻璃门,纱帘被风扬起一角,他掀眼一瞧,金曼姗正费劲地抻着枕头坐起来。揉着眼睛,没醒透,声音沙沙软软的,和他打招呼:“早啊。”
她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裙,沈兆南担心她受凉,手比脑子快,滑门关得严丝合缝。他走过去,第一件事是将被子拢到她下巴底下:“还疼吗?”
金曼姗冲他咧咧嘴:“你又给人家李医生打电话了?”
“你疼成那样,我不放心。”又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有点疼,等下吃点东西应该就不疼了。”
“昨天喝了多少?”
“不多,只是前面没吃东西,胃受不了。”金曼姗掀开被子,他马上伸手来扶,她不由弯起笑眼:“又不是残了,自己能行。”
“再躺会儿,今天周日,等下医生过来了再叫你。”
“饿了,睡不着。”
沈兆南搂着她进浴室,周到地给她接了一杯温水,挤好牙膏,递到她手心里。金曼姗被他伺候惯了,条件反射地说句谢谢,迷迷瞪瞪开始刷牙。
“谢什么?”他在她头顶上揉了下,从上层架子上取了把新的一次性牙刷,用的是喝水的玻璃杯,往她左边一站也刷起牙。
金曼姗含着一嘴泡沫,嘴皮子蠕动着:“随便客气一下。”
“哦。”
“哦什么?你要说男女朋友之间用不着客气,谈没谈过恋爱啊你?”
沈兆南从镜子里看她:“没,第一次,没经验。”
金曼姗含一口水,吐掉,反复几次,嘴里没了那股子牙膏味,另接一杯水洗牙刷:“鬼才信。”
“真的。”他拿出牙刷,让口齿清楚一些,“以前都是一次之后各回各家,名字都不知道。”
“哟,那我还真是走运。”
沈兆南吐掉一嘴泡沫,牙刷又放回去,刷左边牙齿:“说了你还不信,非把我想成脚踏几条船的渣男才开心?”
她放好牙杯,胳膊肘在他腰间拐一下,男人配合地往旁边让让,她躬下腰,接了捧水往脸上招呼,挤一点黄豆大小的洗面奶在手上,拍出泡沫才上脸,边洗边说:“反正我不喜欢同时应付好几个的那种男人。”
沈兆南回:“没人会喜欢。”
“姑且信你一回。”
“实话当然要信。”
她嘁了声,泡沫淌进眼睛里,赶忙闭眼清洗。刚关了水,眼前出现一条浅蓝色的毛巾,她接过来,顺口又道了谢。
沈兆南现学现卖:“男女朋友之间用不着客气。”
“不错,孺子可教。”
“您教导有方。”
她被逗得哈哈笑,笑起来扯到整个肚子,又难受地蹙眉。
沈兆南漱了口,一次性牙刷直接扔进垃圾桶,把玻璃杯前后洗了四道才放下。洗脸却很马虎,开的冷水,胡乱揉了几下,就着金曼姗刚擦过的毛巾擦干水分,接了一面盆热水,洗毛巾又十分仔细。
这人可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