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来不行?”
“明天就走了。”
行行行,沈兆南抵不住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攻击,扫码付款。
卖烤肠的老板认得她,憨厚老实的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姗姗回来啦?回来过节啊?”
“想家了,回来看看。”金曼姗隔着玻璃板挑了两根靠里的,加酱加辣,被沈兆南扫一眼,悻悻地改口只加酱不加辣。
“带朋友回来玩啊?”
她咧着小白牙:“不是,带男朋友见家长来的。”
“噢,眼光不错,小伙子长得有鼻子有眼,和你般配。”老板麻利地刷好酱汁,在下端竹签裹了一截卫生纸,递给她。
夸人还挺有特色,长得有鼻子有眼?沈兆南笑笑,没说话。
金曼姗接过,分一根给他:“那是,配得上我的可不多。”
“追你的小伙子哪个不好哦?”
“嘿嘿。”
“结婚别忘了老叔的喜糖。”
“给您送一箱。”
“小丫头净会哄人。”
走出去一段路,沈兆南把东西全换到右手,左手牵着她,站在路边等红灯。偏头看看专心啃烤肠的女人,嘴角沾了酱,伸出舌尖舔了,马上咬下下一口,明明几分钟前还叫着肚皮要撑破了。他摇摇头,学着老板的语气:“小丫头净会哄人。”
她没听清,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烤肠上:“你不喜欢这个吗?”
“我的,看了也白看。”
“哦。”她嚼着最后一口,转着小签子玩,“我跟你说,学校里有家小卖铺,平时会卖手抓饼,味道和其他家不一样,可好吃了,假期有学生留宿,估计开着门呢,我们去看看,就是不知道现在卖不卖了。”
沈兆南扬起沉甸甸的右手:“够了,买了也是浪费粮食。”
“拿回去当晚饭和宵夜嘛,晚上饿了点外卖多不方便?”
“你想得真周到。”
“什么呀,我这不是怕你在我的地盘上吃不好吗?”
“我谢谢您。”
“你看你看,一老爷们儿天天阴阳怪气的。”
有些人,表面上说着要带他去看曾经学习的地方,让他切身体会到她曾经的生活状态,实际上只是为了几口吃的,抓他来当苦力。
呵,女人。
“小学太久远了记不清,初中太中二了不忍直视,高中有我和我那前任的各种回忆,你去了会不舒服。”这是原话。
不能说不好奇,但也没达到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程度,反正人都在身边了。
仍是去了高中,因为那家卖手抓饼的小卖铺在高中。
六年,小卖铺改头换面,老板自然也是换了的。金曼姗遗憾地从货架上拿了两包薯片,结账时要了个大号塑料袋,把他手上那几个零散的袋子全放进去。
沈兆南看看时间,下午五点,问她:“现在回去?”
“来都来了,顺便转转吧。”她扣好大衣,习惯性勾起他的胳膊。
“去哪儿?”他问,步子已经跟着她迈出去。
金曼姗仰头,冲他微笑,没作声。
多半是想起林知恒了。她说的没错,来高中,他会感到不舒服。
“什么意思?”他目视前方,看的是她看的方向。
大操场前种着一棵高大的花树,正值花期,满树紧簇着淡蓝色花团,在远处看不见绿叶,走近了倒能从密密匝匝的花瓣间发现几点墨绿。
“你不是好奇吗?我和他的事。”
“特意带我过来睹物思人?”他浅笑,伸直手臂,臂弯里的手垂落下去,他顺势握住。
金曼姗便牵着他,在树的一侧找到张长木椅,拂去上面铺满的花瓣,努努下巴:“坐。”
沈兆南嗯了声,坐下,袋子放在旁边,翻手看看,勒出两道红印。金曼姗挨着他坐下,没长骨头似的,靠在他肩膀上,长长吐一口气:“好累啊,好久没这么逛过了。”
“你想说什么?”他不想绕圈子。
“你一直在意,不是吗?这次完完整整地告诉你,以后不许再问,也不许无聊地吃飞醋,我找你是过日子的,不是找来吵架的。”
“好。”他帮她扫掉落在头顶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