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珝赶紧跟上,想要拉回她,她却像着了魔似的如何都不肯。
两人出门,径直奔去了小书房,她燃起灯,匆匆忙忙地在桌面上找了起来。江珝帮不上忙,只得在一旁看着她,直到她在书架上找出一本诗集来,慌乱翻开,逐页抖了抖,一张纸笺飘然而落。她撑着腰放想去拾,却被他抢先捡了起来。
“吾夫璞真……”
打眼便瞧见了这几个字,江珝登时全明白了,再绷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你竟然可以糊涂到这般,也是够可以了!”他含笑揶揄道。
她窘着脸瞪了他一眼,伸手便要去抢,却被他一个抬手错过了。
“给我写的信,便是我的了。”
“我又没寄出去,那便不是你的!”
他笑而不语。
赖皮是吧!她可是比他拿手。“还给我吧,你人都回来了,还要它做什么。”归晚抱着他胳膊,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一双眼睛润得能掐出水似的,看得人心神俱晃……
“还你可以,总归让我读完吧。”他含笑道。
“不要!”怕的就是被他看。其实这封信寄出去后她就后悔了,那些话都是老夫人催促下写的,想想都觉得难为情,何况现在还要他当着自己的面读出来。
“将军你最好了,你给我吧。里面都是我照着那本诗集摘抄的,不然怎么会落在那里,真的没什么可看的……你给我好不好……”
任谁被这么求心也软了,江珝无奈摇头,把信折了起来,放在了她手心里。“收好了,可别再让我发现了。”他挑眉笑道。
归晚连忙嗯嗯几声,生怕他再抢似的,把信揣进了怀里。一面揣一面回忆之前的事,这会儿她明白为何他的回信里会有一张空白的纸,原来是报复自己,他居然还会记仇。
“还说我呢,你不是也一样没给我只言片语,一个字都没写。”她嘟囔道。
江珝鼻间哼了声,佻笑道:“你怎知我没写,我是太糊涂,忘记寄出去了!”
嗯?他居然还敢拿自己这事打趣!瞧着他得意的模样,归晚瞥了他一眼,不屑道:
“哼,没写就是没写,还好意思嘲笑我。好歹我还有张没寄出去的信,你呢!”
“我写了。”
“不信!”她仰着下巴,小鼻孔哼了声。
江珝唇角一勾,蓦地把她带进了怀里。一手揽着她腰,一手捏着她小下巴,恨不能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一字一顿道:“我真的写了!”说罢,目光落在她樱唇上……
她唇色很好看,花瓣似的,娇艳欲滴。小下巴被他捏得有点紧,唇瓣微张,粉嘟嘟地竟有让人去采撷的冲动……
心里压抑的火被勾了起来,他拇指从她下唇划过,柔软的感觉刺激着神经,让他口干舌燥,躁得他喉结滚动,大掌扣着她的腰,不受控制地压了上去……
二人靠近,气息纠缠,她隆起的小腹顶在他跨间,被他的热浪席卷,她已经没有抗拒的余地了。
就在双唇相接的那刻,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二人恍若梦醒,对望彼此,登时僵住——
“将军,你可在?”门外,禹佐声音响起。
江珝抵着归晚的额,阖目长长地出了口气,应道:“在。”说罢,松开了怀里人。
归晚也有点手足无措,像似做了什么错事被人揭发,又像是偷盗了本不该属于她的东西,内心惶恐而胆怯。糊涂!怎么就情不自禁了。
匆匆拢了拢裘衣,归晚便要回去了。江珝要送她,她说不必。方才动静那么大,林嬷嬷许也在外面,她随她回去就好。江珝看了看窗外的人影,点了点头,并把自己的氅衣披在了她身上。温柔道:“我一会儿回去,不必等我,先睡吧。”
归晚含笑应了声,便回了。
躺在床上,归晚久难入睡。方才暧昧那幕,总是从脑袋里抹不掉,一闭上眼睛,还是那张俊朗绝伦的脸缓缓朝自己欺来……她嘿呀一声把脸蒙上了,企图把“他”隔离开似的。
自从坦白后,她已经做好了寄人篱下,过绝无非分之想的日子。不但不干预他,不牵绊他,便是他再朝自己发脾气,她也绝不还口一句,只要能够让她顺利地生下这个孩子,往后的事,她便无所畏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