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从愿看出她面上的疑惑,也不解释,只接着问:“陪嫁里有多少银票?”
临衫面上的疑惑更甚,回答她:“银票有20万两,一半是夫人留下的,还有一半,是皇后娘娘送来的,”语罢,有些迟疑的问道:“郡主问这些做什么?”
赵从愿看着面前的人,临衫忠心,从小就跟着她。若是她逃走了,圣上必定会追究她的责任,她难逃一死,她得带着她一起走。
可一想到这丫头的性格,赵从愿就一阵头疼。
赵从愿默了默,决定不告诉她,等成定局了再告诉她,反正这丫头肯定会跟着她的。
“随口问问罢了,毕竟以后的日子需要打点的地方太多了少不了这么些身外物。”
临衫赞同的点了点头,看着她们郡主的眼神简直发光了:“郡主说的有道理,奴婢现在就去清点清点!可不能被那些人给吞了。”
说完不待赵从愿反应过来,急匆匆的行了一礼,转身朝前院疾步走去。
“嗳——”
赵从愿看着她匆忙的背影,有些无奈,不用这么急的,摇了摇头,朝后院走去。
房里冷的透骨,放着脚架的那方墙上咧开了一条裂缝,化开的雨水有些渗进来,显得屋内有些幽深。
赵从愿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雪景。不大的院门口正种着一颗高大的梧桐,一到冬季,只剩光秃秃的枝干,看起来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门外的小侍女掀开帘子,恭敬的看向床边的少女,轻声开口,仿佛怕吓着了面前的娇人儿:“郡主,林大人求见。”
赵从愿挑了挑眉,眼底带了些惊讶,声音却不带波澜:“让他进来。”
小侍女低头称是,碎步退了出去。她是掌事局派给随侍郡主的,并另外两个宫女一起陪嫁到大锦。不管心里如何想,性命荣辱皆系在郡主的身上。
小宫女疾步走到院门口,看着门外的人,恭谨的请他进去。
林又清向小宫女拱了拱手,才抬起步子向院子里走去。
小宫女站在门边,两颊通红,这林大人长得可真俊。
林又清站在门口,屈指敲了敲门。
“进来。”声音清脆如黄莺出啼,带着少女独特的一丝韵味。林又清愣了一瞬,半晌若无其事的弹了弹身上的袍子,推开门走进去。
“微臣见过郡主。”
赵从愿没有回头,只轻轻的应了一声,让他起来。
林又清余光透着昏暗的光线看了眼周围的环境,皱起了眉,没有废话,直入主题,温润的声音在屋里响起:“郡主,这两天雪下得小一些了,若还不启程的话,恐怕赶不上良晨吉日。”
赵从愿转过头,目光透过帘子,看着林又清,忽的笑了:“林大人也认为这是良晨吉日?”
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这一笑,温婉的五官顷刻生动起来,精致的眉眼像是镀上了一层光,摩发侧披如瀑,朝着林又清走过来的时候,他只觉得满是温香。
急忙撇开头,故作镇定低下头,林又清又恢复到了那个平淡的样子,声音不高不低,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安抚:“郡主宽心,圣上选的日子必然是好的。”
赵从愿站在帘子里边,看着外面的人,沉默了半晌,正当林又清有些不自在的时候,才可有可无的耸了耸肩,转身又朝着窗边走去,嘴里丢下两个字,“随你。”
赵又清应了声是,拱手告退,面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润,脚下的步子却有些乱。
赵从愿从窗子看出去,就看见林又清急匆匆的背影,无奈的撇了撇嘴,我又不会吃了你。
上辈子他也是和亲大使,年纪轻轻的探花郎,时任工部右侍郎,听说是朝中无人愿领这趟苦差事,他主动请缨揽了下来,才让她不至于还没出门就出了丑。后来这一路上他对她十分照顾,万事都为她考虑的十分周到,让她孤身一人却也不至于自轻自哀。
他走的那天晚上,跟她说赵家和林家是通家之好,他还曾和她有过婚约,他们的祖辈曾是一家。只他没用,保不了她,只愿她余生可以活的舒心一点。
赵从愿当时百感交集,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就凉,赵家早就失势,他就凭着一段随耳听说的往事,就照顾她一路,足以显出他的人品。
摇了摇头,赵从愿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正好临衫这时走进来,脸上带着笑意,一看到赵从愿,立马喜气洋洋的开口:“姑娘,奴婢刚刚理了下,除却陪嫁的物品和奴仆,还有两大箱子金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