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等来你想要等的人,等来了我们的被害人,然后被告人也没离开,一直在暗中看着你?”
“是保护我。我当时已经失去行动能力。”
飞鱼的案子还没结束,即使是不公开审理,程晏也不能露面。
从上午审到下午,到下午三点多,终于迎来被告人陈述。庭审马上就要结束,整个法庭一片肃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相宛身上。
相宛感觉自己有些低血糖,几乎要站不稳了。女警好心的在她面前的水里偷偷加了点糖,不过杯水车薪,没什么用。中午她已经尽量多吃了,没想到饿的这么快。
她不想再多拖一秒钟。拘留所的伙食……再多待一天,她都得疯,叶酸,维生素,这些她一样都没吃过。就这样肚子还能鼓起来,完全是因为她太瘦了。
她一口气喝光纸杯里剩下的糖水,深吸两口气,强打着精神开始陈述:
“……对一条生命的消失,我感到抱歉。但在极端情况下,出于自我防卫,我认为自己无罪。即使没有任何目击证人,我也相信,司法会给我一个公证……”
审判长宣布休庭。
相宛一回到临时关押室,就歪倒在椅子上。两个女警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开门走了出去。
十分钟后再回来的时候,女警手里拿着一个面包,一盒牛奶。
相宛完全顾不上好不好吃,撕开包装急匆匆地往下咽。再虚弱也要坚持到庭审结束。
等到那句“我们判定被告无罪,当庭释放”时,相宛再也忍不住泪。
女警替她打开手铐,打开围栏,她的家人朝她走来,她扑进妈妈的怀抱。孟家的人被保镖拦在几米远的地方,满口污言秽语。
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抹不去。
走出法庭,迎面是作为证人出席的谌清汶夏治和于朔然,于朔然虚虚抱她一下,拍拍她的肩膀。
“回去吧。我和夏治替你在这边看着,公司的一切你都不用管。”
回北京去,不要再来了。他省下了后面的话。
走廊不远处靳蓉蓉推着程晏的轮椅,相凌泽揽着妹妹的背护着她往外走,门口还有一堆媒体要应付,顺利的话还有时间让妹妹休息一会儿再去机场。
相宛回头看了程晏一眼,又看到他身后的女人,还没走到法庭大楼的门口,就失去了意识。
***
人因为低血糖晕过去,大概因为血糖供应不足大脑不工作,连梦都没法做。再醒来的时候相宛对时间过了多久完全没知觉。还以为自己还在昆明,时间只过了几秒钟。
喉咙有些干,她努力咽了咽口水,侧头打量,发现自己在医院里,挂着水,房间里暖气充足。再看窗外,天光微亮。
她哥哥这是连夜把她弄回北京来了,昆明是见不到暖气片这种东西的。
其实她没什么毛病,就是有点营养不良低血糖罢了。
相宛坐起来,去够床边的水杯水壶要喝水。她才一动,外间就有人进来了。
相宛去看,竟然是相凌泽。
自己哥哥一向严于律己,相宛第一次见他这么邋遢,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能看见青色的胡渣,神色疲惫之极。
“你别动,我给你倒。”
她哥哥大踏步走过来,替她倒凉好的白开水,知道妹妹不爱喝热水。
相宛喝光一杯,把杯子递还给哥哥。
相凌泽双腿交叉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你为什么不告诉律师,你怀孕了?”
相宛低下头,不说话。
“你是不是还心疼他呢,知道家里会逼他,要是你知道你怀了他孩子,他会为了你做伪证?”
相宛肚子适时叫了几声,她揉揉肚子:“哥,我饿了……”
嘴上不提,知道家人这些天肯定为她奔波劳累,但她一贯骄纵,还放不下脸面来和家人道谢,只好借肚子饿转移话题。
外面套间小厨房里有提前准备好的鸡汤稀饭和小菜,只需要开火热一热就能吃。相凌泽起身去给妹妹热菜,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身认真地看着自己妹妹:
“给你做检查的医生说你怀的是个男孩,爸说你要是一定要回去和程晏那个残废结婚,就把孩子留北京,由他们抚养,也要姓相,以后做相家的继承人。”
相宛假装没听到。
相凌泽接着说:“爸妈这次累坏了,找了所有能找的人。你一定要和程晏在一起,这就是爸妈能给的最大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