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在她面前他向来不去掩饰自己的感情,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眼里满是直接而热烈的爱恋。面对这灼热得可以将人融化的目光,她竟有些贪恋。两人就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地彼此看着。
白维扬手指在自己衣服上刮着,他慢吞吞地扭头去看周围。院子里只有花只有草只有一堆发霉的书,都是不长眼睛没有心的东西。他瞧她一眼,眉毛轻轻地挑了挑,接着便试探着伸手揽过她的肩膀。
她一颤,却没躲开。在自己怦怦的心跳声中,她感觉白维扬慢慢地靠近了。
就在他的脸离自己还有两三寸距离的时候,院子那边的长廊上传来一声夸张的叹息。
“嗐,我出来得真不是时候,你们当没看到我啊,继续继续。”
岳知否忙缩开了。一瞬间,她的脸已经红得像虾米一般。一直从脖子红到耳根。白维扬站直了身,他冲着长廊那边的洪青就说道:“不是时候你就回去啊,谁让你说话了?”说着他大踏步就往长廊走去。洪青还反驳:“话都不给说了?白维扬你了不起了啊?几年不见你都学会仗势欺人了?”说完蹬蹬蹬地一溜烟跑了。
白维扬:“好哇洪青,别让我逮着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洪青的声音在遥远的地方传来:“知否看到没,他就这德性——”白维扬循着声音就追了上去:“洪青你完了我和你说。”洪青夸张地大喊:“哇啊啊啊——”
岳知否看着两个大男人像小孩子一样追来追去,笑了起来。一阵微风吹来,她回头看向晒在院里的书。风一页页翻着那个写着《南乡子》的本子,本子写着字的小半部分很快就被翻过去了,阳光在空白的纸页上,撒下一片璀璨的金色星星。
第52章 凶手宁微
很快,岳知否就意识到,洪青当时对白维扬的推测是错误的。洪青说白维扬可能是真心想好好在京里当官,为国效力,但很快,岳知否就发现,白维扬返回京畿当官,不过只是权宜之计。这么些日子里所受的冤屈和苦难并没有让他安分下来,比起麒麟台上书名画影,他还是宁愿一辈子不把十年间扬州梦醒。
对于未来他是这么说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哪,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啊。你看韩退思,十几天前还是只手遮天的,现在还不是只能躺在府里养病,眼睁睁地看着区区一个京城治安官,把他辛辛苦苦养的上京卫全收编做衙役了?依我所见,与其去想怎样把老头子他们接回来,翻身当大官,还不如铺好后路,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辞官走人——”
洪青听到这里,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道:“四公子,你这人真是一点远大志向都没有啊。”白维扬:“哈?你和我说志向?”说完意识到他现在在京城,周围随时都可能有人监听,他又说道:“圣上英明,朝上文武百官都是王佐之才,白某才疏智陋,不差我一个。”
白维扬看不起京里那些趋炎附势的墙头草,甚至看不起只顾内斗,不顾大局,贸然听信韩退思的话,在战争即将爆发之时,将卫国人最忌惮的白玄流放的圣上。但是为了在京里能安稳地休养生息,他忍了。圣上试探他,说他在危难之时救回了韩锐,保住了泰州,问他要什么奖赏。白维扬不提把白玄接回来的事,他想也不想,开口就要了一千金。
之后多疑的圣上甚至让好些白玄曾经的政敌,派人去拜访白维扬,给白维扬送去各色珍宝。白维扬明知道这些都是当年对他们家落井下石的人,但还是笑着接待了他们,顺便收下了他们送的礼物。
送走他们之后,白维扬一转手就把这些珍宝都给了岳知否。他说:“这些东西,全是以后他们借机诬告我们的证据。全拿去卖了,一件不要留,换成银票,你带着。”
岳知否清楚,这时候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被监视着。她第二天就改换男装,带着这些珍宝,悄悄北上,折价把东西分散地卖给路过的北方商队。
返回京畿已经是五天后的事情了。为了不让和她交易过的人认出她,她一回京城,就换回了女装。
卫国人错过了攻城的机会,之后的日子里,他们都只是围在城外,按兵不动,等待着下一个突破的时机。战事稍歇,京畿城里又恢复了热闹。早上的青云街,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前些日子都收回去了的旗招,此时又都悬起来了。城市里一派繁华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