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蔺缓了良久,仍是气力不济,隐隐地竟止不住咳。
夏忆悠慌忙揽过他的肩膀,想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却发现手触到的后肩处一片湿润,摊开掌心就看到刺目的红。这伤不是早该好了么,怎会……
沈君蔺径自压制身体的不适,并未发觉身侧之人的神色。待咳喘缓了些,忍住晕眩将她抱入锦被中裹好。低喘道“好好休息…我…咳咳咳…明日再来看你……咳咳咳咳”
知他不愿自己担心,夏忆悠乖巧的点头,眼里却满是担忧。
许是知晓自己状态不好,怕一不小心摔到孩子,那人并未抱走孩子。不一会,便有人来将孩子抱去奶娘那屋。
简小丫端着药碗进屋,抬眸就对上她阴沉的表情,莫名打了个颤,心下却忍不住嘀咕,陛下这是怎么了,自从当了娘亲,整个人都柔和了很多,这才几日啊,便要原形毕露了么。
“他肩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简小丫摇头结巴道“什…什么…伤”
见她微眯了眼朝自己审视,简小丫越发紧张起来,师父交代了,王爷的病情任何人都不许说的,陛下应该也不例外吧。正想着自己要如何抵死不说,就见她抬手按住额角,朝自己淡声道“朕头疼,让你师父过来”
“你这是月子里吹着风了,我就能治,不必劳烦我师父”简小丫说着朝严不透风的屋内扫了眼,忍不住腹诽—这也能吹着风!?
夏忆悠如今气性确实好了些,若换作之前,定然早就发飙了。只见她淡淡扫了那丫头一眼,皱眉不悦道“你之前偷看朕房内的画册,这事儿庸医不知道吧”之前她有身子时,那人时常带着她出屋走动,好几次回来就发现自己藏于枕下的书有被人翻阅过得痕迹,想也知道除了那丫头怕是没人这么无聊,也没这胆子。
简小丫正要开口说师父不是庸医,却猛地反应过来,她她她竟然知道了!
肖神医将新配置的药粉撒到那人肩上的伤处,朝榻旁候着的影卫点头示意其可施力按压胸口。
正欲劝那人解了被封的心脉不可再强撑,就见自家徒儿一脸怪异的朝屋内探了探脑袋。抬手又细细诊了下脉,嘱咐影卫力度再大些,便急急寻了出去。没办法,他那徒儿就是不省心的很。
简小丫心虚地朝前来寻她的那人弱声道“师父…陛下身体不适…说要您诊治…”
肖神医不疑有他,吩咐她进屋去取药箱便疾步离开。
简小丫撇了撇嘴,却是进屋提了药箱迅速跟了上去。
……
☆、六十
肖神医抬手抹掉额上的冷汗,本以为陛下身体不适需他诊治,一路急跑而来,却不想她是为问那人的病情,如实禀报后,就是这般冷寂。
“朕记得,告诉过你不可再为他封心脉”
低沉的声音吓得肖神医一颤,生怕她下一句就说出要自己徒儿脑袋的话来,忙伏身跪到地上紧张道“是草民的罪过,还望陛下切莫迁怒草民的徒儿”
夏忆悠不悦的皱了眉,她有那么暴戾么!
“起来说话”
肖神医微微一愣,抬眸朝她看去,见她虽面露不悦却未有震怒的神色,忙依言站直了身子。
“毒如何能解”
“草民已修书回忘悠谷,待谷主回了信便可按其方子解毒,眼下虽勉强止住炎症,可伤口仍旧易裂出血”
闻言,夏忆悠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只有忘悠谷的谷主才能解了此毒?想必这毒与他脱不了干系!珒瑾瑜既窥觑她夏朝的密图定是知晓其中的秘密,他是如何知晓的,况且他刚即位不久根基不稳,哪来的胆量掳走她。此间关联,她自不会轻易作罢!
扫了眼战战兢兢的庸医,夏忆悠淡声道“皇叔身子不好,一直劳您照顾,于心里,朕是感激您的”
肖神医暗暗松了口气,正要感慨这当了娘的人果真是不一样,就听她缓声继续道“再有下次,您那徒儿的脑袋,朕便要了”
果然……
屋外,扒着门费力朝里瞄的简小丫愤愤的一掌拍在门上,她不过是腿短跑慢了些,师父竟将门给锁了,什么诊治需要将门锁上啊!越想越气愤,干脆抬腿朝门踹了去,不料门从里边打开,她竟直直摔去师父怀里。
肖神医颇为头疼的扶正了自家的傻徒儿,严肃道“毛毛躁躁,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