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潼此刻脑中只有魔君毒发四个字,哪儿还顾得上危险,“曹贤王尽管将我送进去便可,一切后果都由我承担。”
“好,本王便成全你的一片痴心。”说着,曹暄施展法术将清潼送入魔域之中。
魔域之内静寂无声,一片漆黑。清潼伸出手摸索着,一遍遍呼喊魔君的名字。无人应答。黑暗像一只怪兽笼罩着周围的一切,似乎要将她吞入腹中。手边空无一物,脚下泥泞不堪,还有些黏黏的。腥味与恶臭交织在一起不停侵袭着她的感官。清潼不敢想象自己身处在何种境地。她只知道一定不能停下来,否则自己就会与黑暗融为一体,再也无法自拔。
她不再呼喊,尽量保持体力。一路静默无声,甚至连自己的心跳与呼吸都感觉不到。可她却明显察觉到黑暗中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窥探她。只要她露出一丝丝疲态与松懈,就会被撕个粉碎。她漫无目的地坚持往前走,每走一步都要对抗越来越强烈的懈怠感。就好像有个声音不断在耳边跟她说,停下来吧,歇一会儿。
清潼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又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奇怪,竟然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她开始越来越心慌。恐惧让她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她迈开大步前行,不知走了多远,走了多久,只觉得双腿沉重地抬不起来。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突然抓住了她的腿,好像是一只人手。她用力挣了挣,却没能甩开。那些东西像受到鼓舞般,越来越多地伸向她。有些抓着她的衣袖,有些抓着她的裤脚。清潼暴喝一声,抬手一扬,无数银针飞射出去,将她笼罩在针雨中。缠着她的鬼手纷纷撤退,重新隐没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清潼继续往前,她感觉地势在升高,越往前走越是陡峭。若是她看得见,她会发现自己已趟过一片黑血横流的沼泽,站在一处山门之外。山门仿佛有灵性一般,在她面前徐徐开启。天色豁然开朗,一下子亮如白昼。这时她才看清楚周围的一切。眼前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骷颅头,足有一座山那么高。而她就站在底下仰望。
清潼巡视了四周,两旁没有路。背面是一扇早已关闭的石门,门上刻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文字。唯一的出路就是从骷颅头的嘴里穿过去。骷颅头仿佛有所感应,竟咧开嘴朝她笑。清潼搞不清倒底是不是自己惊恐过度,产生了幻觉。接着她看见骷颅头又朝她做了个哭脸,空洞的眼眶里还落下两行血泪来。与外面沼泽里的黑血同出一辙,黑红中散发着腥臭,让人作呕。
清潼再一次呼喊魔君的名字,还是没有回应。绝望从心底油然而生。不,绝不能倒在这儿。她还要去找到罗翌。稍事休息,清潼踏上通往骷颅头的路。借着入口的光,清潼大致看清些景况。里面像是一处狭长的山洞。洞顶倒挂着无数钟乳石。青石板铺就的路绵延不绝,没有尽头。两旁的石壁湿漉漉地渗着水,汇入一条暗河。昏暗中虽然看不清河里的情况,但清潼隐约觉察到一股股无形的杀气。她掏出袖中暗藏的匕首,紧紧握在手里。
走了没多久,眼前恢复到黑暗。她没有夜视的能力。当年罗翌曾教过她,可她没有用心学,只学了些听音辩位的皮毛。正是这些皮毛救了她一命。破风声从耳畔传来,清潼利落地一个转身,躲过致命的一击。魔鹰的利爪与岩壁相触,发出尖锐的声音,直听得人头皮发麻。
魔鹰再次袭来,直扑清潼面门。避无可避,清潼举起匕首相抗。这把匕首乃是御赐之物,削铁如泥,却没有讨到丝毫便宜。一爪被拒,魔鹰伸出另一爪攻向清潼胸前。身后是坚硬的岩壁,清潼进退两难,只能闪身向右侧躲避。可惜还是慢了,利爪划破她的衣襟,露出贴身的软甲。幸好有软甲相互,要害处并无损伤。左臂却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魔鹰不是普通的畜生,它立刻察觉出清潼身上的软甲它曾经见过。在哪儿见过?是个一身红衣的男子!那男子后来好像成了魔君?因为它在这儿又见过他两次。只有魔君才能在魔域通行无阻。一切魔物在魔君面前都不敢放肆,都会收敛起内心的贪婪与嗜血,躲得远远的。不是不想,是不敢。每一任魔君都必须打败魔域内所有的魔物,才能成为独一无二的君主。失败的下场是与他们一样沦为魔物,永世不得超生。
魔鹰在暗处仔细打量清潼。这女子和魔君应该关系匪浅。他们身上的软甲是同一种,用天蚕丝织成,刀枪不入。女子武功不高,也没有灵力,更不是魔族中人。就算自己吞噬了她也增进不了多少功力。得罪魔君又捞不到好处,它可不想做亏本买卖。魔鹰寻思片刻,隐没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