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太医颇为识趣,点头称是,揣了金子抬脚便走,却在宫门口撞上了魔君。魔君一看见他便问道:“如何?确诊了吗?”
钱太医以为他问的魔后娘娘之喜,当即朝魔君施礼,赔笑道:“臣恭喜魔君,贺喜魔君……”尚未说完,便被怒气冲冲的魔君一把推开。
魔君冲进寝殿之时,阮绮刚把话说完,朝他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魔君怒瞪着她,恨不得撕了她的嘴。阮绮关上门,还撤了门外伺候的人。偌大的寝殿就剩下魔君与清潼。两人都不说话,屋内静得出奇。
良久,魔君开口问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清潼强抑着怒气,不咸不淡地反问。
看来是瞒不过,终究还是被她知道了。魔君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耷拉着脑袋挪到清潼座椅边,跪在她的身侧,小声道:“清潼,我不是有意的。初六那晚,我在曹王府喝醉了酒,怕你不高兴,不敢回未央宫来,便去了长乐殿。谁知,橙月打扮成你的样子在院中抚琴。当时她蒙着面纱,弹的是你平日里常弹给我听的‘凤求凰’。我当时喝糊涂了,把她当成了你。真的,我真不是有意背叛你的,清潼。你信我,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清潼早料到他的说辞。“酒醉三分醒。你喝醉了还知道躲去长乐殿,怎么会分不清我和橙月?就算你一时被骗,为何隐瞒我这么久?为何不告诉我?”
“我,我犯了那么大的错,哪儿敢告诉你。我很内疚,也很自责。我整日埋首政事,连见你一面都不敢。我怕你知道了会伤心,会难过。我只想等着事情平息再向你请罪。”
“向我请罪?你若有心向我坦白,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你都在干什么?刚刚你才从我房里出去,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枉我以为你因着曹皇后的事不高兴而疏远我,还懊悔了许久。恰原来你是有了旁人!难怪一个多月都不来看我。若不是东窗事发,你怎么可能主动交代?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到底想骗我多久?是不是要等到魔宫中遍地跑满你的孩子,你才会告诉我!”
“不是的,清潼,不是的。我真的已经决心晚上就向你坦白的。是我错了,求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要打要骂都可以,求求你别厌弃我好吗?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个。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求求你……”魔君泣不成声,苦苦哀求。
“如今说这些还有何用?她怀了你的骨肉。你我之间已无转圜的余地。”
“不,清潼。我就做错了这一次,真的。你不能,不能就这么判我死刑。你再给我次机会,再给我次机会。我以后绝不再犯。我连酒都不喝了成不成?清潼,你再信我一次。”
清潼伤心欲绝,一口气没提上来竟晕了过去。可怜钱太医没走出去多远,就被福旺死命拉着跑回未央宫。施了针,清潼暂时昏睡过去。钱太医从没想过魔君还有痛哭流涕的一面。在他眼里,魔君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一代明君。宫闱之事一向诡异,他不敢妄猜,斟酌道:“陛下,娘娘有孕,还需情绪平稳才好。若是动了胎气,只怕不利啊!”
“什么?魔后有孕?”魔君瞬时变了脸,高兴地合不拢嘴,“赏,赏,钱太医医术高明,朕重重有赏。”
钱太医乐呵呵地跟着福旺领完赏。福旺特意拉住他,朝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钱太医会意,连连道:“知道知道。公公放心,下官绝不会透露出去半个字。”
第46章 魔君苦求平怒气
清潼悠悠醒转之时,已是第二天清晨。魔君顶着张一夜未眠的脸上朝去了。身边伺候的人已经换成了阮绮。阮绮见她醒来,便告诉她,魔君昨天亲自照顾她一夜,橙月也被他发落到冷宫去了。
清潼沉默,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滴下。
阮绮见了,劝慰道:“娘娘,莫要伤心。陛下他心里还是有你的。或者真是被人算计也未可知。陛下对娘娘一向情深意重。你们新婚不久正是浓情蜜意之时,陛下决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移情别恋。而且宫里嫔妃宫女哪一个不比橙月出色,陛下何苦要吃那窝边草动未央宫里的嬷嬷?娘娘您想,陛下明明是宿在长乐殿,橙月在未央宫当差,怎会无端端去了那边?她又怎么会知道陛下那夜会去长乐殿,特意在那里等候?只怕真是她设的局,魔君也是被害的。”
阮绮分析得头头是道。一早,魔君便去求了她。看在他一片诚意的份上,阮绮也不想看着恩爱的两人生了嫌隙,便当替他当了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