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阔性格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素日里嘴角都是挂着柔和的笑意,颇得朝臣的拥戴。
私底下,也有不少人将他与惊才绝艳的楚云昊做对比。
楚云昊就如灼灼日华,万物在他的光芒下都会掩住锋芒。
而楚天阔则像是皎皎月光,柔和的洒落人间,连萤火之光都盖不住,却又偏偏可以笼罩大地。
相形之下,还是更多人喜欢楚天阔。
至少在他的手下办事,自己的才能可以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
只有少数的几人知道,隐藏在这幅温柔皮囊下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很不巧,沈青川就知道!
上次在百花阁遇到,楚天阔赎了两个女子,又送了一堆的小厮给沈青川,自认为两人的关系应该更进一步。
沈青川的确没有冲冠一怒为红颜,去荡平那些山头。
可是也并未因此而与他生出更多的亲近之意,那些送入府内的小厮,也被他用各种名目调离身边,虽然好吃好喝,性命无忧,可也打探不到一星半点有利的消息。
楚天阔谈笑之余目光扫过沈青川沉稳的脸,心内暗想,看来是得让王妃出手,与他的府内崔家妾室牵个线了。
据说那个妾很是得宠!
他思绪正在翻飞,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沈青川贴身侍卫沈大的声音:“世子,老夫人遣了人过来,说有要紧事要见你!”
沈青川修长的手指翻动着一个奏折,神情未变,嗓音微沉:“有什么事不能回去说?怎么这般失了规矩?”
门外很快死寂无声。
殿内又开始恢复对于苗疆政策的讨论。
谁知过不了一会沈大又敲门,一贯平稳的语调有些起伏:“世子,是我弄错了,那人不是老夫人派人的,是何新派来的,是公主出了点事!”
唰的一声房门被拉开。
沈青川双眉紧锁面色难看问:“怎么回事?”
沈大额头冒出冷汗,看了门内脸上有狐疑之色的楚天阔,舔了舔嘴唇,凑到沈青川耳边说道:“公主洗澡的时候,被黑蛇咬伤了脚踝,府医说如果不切掉左腿,就性命难保,公主说宁愿死,也不要身残,遣人来请您,说要见您最后一面!”
“被黑蛇咬?切掉左腿?”
“是!报信的人是这么说的!”
一时间,沈青川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楚天阔走了上来,伸手搭在沈青川的肩上,一脸关切的说道:“可是长平妹妹出了事?有什么本王能帮得上忙的?”
沈青川似乎根本没听到,只问沈大:“多长时间了?”
男人的气息阴寒,好似万古坚冰,要将周遭的空气齐齐冻结住。
“约莫快个把时辰了!”
“彭”的一声闷响。
沈青川一把推开挡路的半扇门,一阵风一般的冲了出去。
沈大一脸早知会如此的表情,匆匆向楚天阔行个礼,也风风火火的跟了上去。
楚天阔微微一愣。
他的身后,太子太傅朱成安静的站在一旁,像是一根木头。
“太傅,你怎么看?”
朱成已三十有五,面容沉静,看上去比沈大要老成很多。
他嗓音低沉面色沉静缓缓的说道:“太子不是总说,沈世子心思太过沉静,难以觅得错漏?我看也许长平公主就是他的不冷静和不理智,是他最大的错漏之处!”
楚天阔淡淡一笑:“可是父皇赐婚时,他可是极为不喜!若不是父皇施压,恐怕他不会接受这场婚事,他不让长平带任何嫁妆和人进府,不就是向世人宣告着他的不愿吗?”
朱成捋了捋胡须:“话本里都讲究一见钟情,可男女相处之道,有时也讲究日久生情!”
楚天阔若有所思:“可他,毕竟是当着长平的面,亲手杀了庆哀帝和熹贵妃,这样的两人在一起……”
朱成笑了:“这样才是对太子最好的局面,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们且看着,沈世子能不能淌过这一关!”
楚天阔收回悠远的视线,眉眼间都是筹算,他的嘴角轻轻牵起:“好好查一查,两人的关系,也许关键时刻,能对我们有所帮助!”
暗影处有人低声应了句是,很快就不见了!
天色已晚,冷风拂过,楚天阔轻轻一笑:“长平……”
那个与自己只有数面之交,面容普通的“妹妹”,在记忆里早已模糊成一团。
想不到这样一个在普通不过的人,竟然成了沈青川的软肋?
是真的软肋,还是他放出的烟雾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