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 “你认识,陈白露。” 我惊得直接从床上跳下来。
可我能说什么呢?我只能用发小儿之间惯用的嘲笑语气说:“这可不容易哪!不是谁都能约到她,你可以啊!”
“我也纳闷呢。她看上去像个冰山似的,我可是一点儿希望也没抱。” “是吗?那是鬼拉着你的手拨通她的电话的?” “我找了很多姑娘,本来以为一说就成,可是她们一听说我搬出来,卡和车都没了,谁也不肯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连小学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你会不知道?这么明显的道理。”
“就是因为太明显了,所以我才不敢信呢,她们不会势利得这么明显吧?”
我哼了一声。 “那陈白露又为什么来呢?我真的是死马当活马医才给她打电话的,如果她也拒绝,我绝对立刻收拾行李滚回家跟我爸妈认错去。” 我这才想起正事,翻身起床,洗了把脸就跑到陈言家。
陈白露正坐在椅子上,脚边放着她的行李箱。白色的阳光从窗子里透进来,使她有了一层光彩照人的剪影。“别担心,我相信凭着聪明和努力,所有失去的东西都会回来。”她对陈言说。她的声音从未像现在这样悦耳。
陈言的眼睛里现出温柔的光彩,抬头看着她,好像看着一尊女神的塑像。
而我靠着冰冷的门板,看着她的精巧的表演,一言不发。 陈言接了个电话,他妈妈开车路过他的小区,要看他一眼。 陈言不让他妈妈上楼,说“这儿连您坐的地儿都没有”,披着外套就往外跑,好像生怕她上来似的。 他一走,我就对陈白露说:“你才不是这么想的。” “什么?”她似乎还沉浸在陈言刚才的眼神里,连嘴角的笑意都保持着刚才的模样。 “你才不信‘凭着聪明和努力,所有失去的东西都会回来’!”我朝她大喊。
她睁大眼睛,笑盈盈又无比诧异地看着我:“无论你信不信,我就是这么想的。” “别装了!别人不认得你,你烧成灰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巨大的嫉妒使我失去了理智,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刻薄过,我盯着她那张鼻梁高耸、唇线分明的脸冷笑,“你比谁不会广撒网多捕鱼。”
她微笑的嘴唇闭上了,恢复了她惯常的淡漠表情,她冷冷地看着我, 而她的淡定使我更加愤怒:“你不就是想回到你小时候的豪宅、跑车和高干家庭吗?你手机里符合条件的男生至少有一百个吧?你挑中谁不好, 为什么要挑中陈言?你这么风情万种!干吗要缠上他!”
“缠上他?”她轻快地说,“对啦,我就是要缠上他。”
我看着她淡漠的神情里带着嘲笑,一时有点儿慌。我分不清真假, 尤其分不清她的话。
“你敢。”我咬着牙说。 “你看我敢不敢。”她轻蔑地说。 我拎起背包就走,起得太急,撞在她的肩膀上。我是无意的,而她差点儿摔倒。 走到门口想起外套还在沙发上,折回来拿。一转头,看到她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嘴唇紧紧地抿着。她在努力压抑着情绪,可是声音依然是颤抖的:“如果在你眼里我真的是一个会耍心机、用阴谋借机上位的人, 我也没有你这个朋友。
”
“那么,再见。” 愤怒、委屈和失望,几股气在我的胸腔里冲撞,我根本忘了把外套穿上,直到零下七度的冷风吹透我单薄的T恤,我看到陈言的妈妈开着他的法拉利,两人在车里说着什么。 我大步朝小区门口走,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陈言没有看到我。
回到家,我连鞋子都没有脱,扑到床上放声大哭。 太委屈了!
太委屈了! 我脑子里只有这四个字,眼泪无声地浸透了怀里的枕头。
~3~
我和陈白露闹掰了。
大概半个月后我在学校的食堂遇到她,她埋头吃着一份煲仔饭,时不时吸一口可乐,像四周的几百个学生一样,而浮现在我眼前的依然是她挑衅地看着我的模样。
中午下课的时候,食堂里拥挤如集市,她旁边的位子上刚刚有人端着餐盘离开,但我没有过去,我铁了心永远不理她,别别扭扭地挨着一个书呆子油头男坐下。
没吃一半我就被熏跑了。正在食堂外面的报刊亭买酸奶时,陈白露迈着长腿噔噔地从我身后走过。
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我。她没有理我。
又一次可能见到她的机会,是老首长的秘书叫我们去吃晚餐。那天我刚好有个讲座要听,虽然不重要,但我不想见到陈白露,就说学校里有事情,没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