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没有命令,就必须老老实实地在旁边呆着。
副将领命,蹲在秦茹素身前略略检查,探了探鼻息,抱拳汇报:“启禀大将军,此女左肩胛骨裂,已经昏厥。”
薛世楠抿嘴不语,这个女人真是好大的胆子,为了活命居然敢趁机抱他大腿吗?可是这么做岂不是更令他恼怒?
有什么事比她的命还重要……
他略一沉吟,随即喝道:“副将,带三人去墙根查看。”
“是。”
副将雷厉风行,立即领着三个士兵前去查看。
不过少顷,就带着人从墙根回来了。
副将一身铁甲半跪在薛世楠面前,“启禀大将军,墙根下没有可疑之处,只是有一个狗洞。”
“狗洞?”薛世楠那声音阴沉,竟比这初冬的风刀还要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他低头看着马蹄下昏厥过去的女人,咬牙切齿地低吼:“好……好得很啊!”
所有侍卫不自觉屏住呼吸,不明白大将军为何发怒,难道是因为地上那个昏迷的女人?
薛世楠此番已是怒极反笑,如果没猜错,地上自称叫“方妙儿”的女人,刚才不顾性命地拦着他,就是为了让别人趁机逃跑。
是谁逃走了?她居然肯如此牺牲?是情郎?还是……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薛世楠不自觉地眯起眼眸,危险的气息渐渐聚拢,沉默了许久,终于勒起缰绳,骑马向后去……
枣红大马已经跑了几步,薛世楠忽然一个回身,看向不远处的地上,怒声命令道:“把那个女人带回去。”
他倒要认真查一下,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来历,居然有本事能从他眼皮子底下把人救走!
罪无可恕!
痛……好痛……撕心裂肺的痛……
意识虽然模糊,那种痛却无法忽视,从左肩的一点蔓延到整个四肢,甚至滚进她的心底,让她备受折磨。
如果不是如此清楚的痛,秦茹素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还好,她还活着。
三年前,秦茹素也经历过这样的痛,那是心中的一种痛,比现在更痛上千倍万倍。
当她亲眼看到自己的父皇驾崩,秦逸带兵闯进宫殿就地称王,甚至当着她的面欺辱母后,母后不从,自刎于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就已经经历过了一场刻骨铭心的生死。
那时也是冬天,地处盆地的中兴国下起了百年来最大的雪,鹅毛般的雪花一夜之间铺满了整个宫殿,像是上苍都在为中兴的王室哭泣,那雪一下就是三天三夜。
记得母后弥留之际,把她叫在身边,握着她的手,只留下了一句话。
身为秦家唯一的血脉,不要仇恨,努力地活着下去。
然而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需要勇气。
三年的时间里她饱受屈辱,那是生不如死的劫难。
现在的她忽然觉得好累,好似置身一盆烈火中,浑身都滚烫烫的,她的意识又涣散起来,脆弱的神经放松,让她想起许多以前过往的事。
恩爱的双亲,她和方妙儿年幼时的嬉戏……那时候真是无忧无虑啊。
她真怀念过去,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闪过,秦茹素不自觉笑着哭了,一滴晶莹的泪花滑落脸庞,她犹不自知,只是沉浸在回忆的梦境中。
这个女人又在哭什么?
坐在案桌前看书的薛世楠忍不住皱起眉头,他不喜欢哭哭唧唧的娘们,看着软弱的人就心生厌烦。
更何况哪有人发着高烧,还在昏迷中就哭个没完的?
薛世楠把秦茹素带回军营中,并没有命人把她关起来,而是把她放在自己的军帐之中。
军中全是男人,只要见到不是带把的,不管摸样好看难看的女人,恨不得各个成为发情的公猫。
薛世楠下了令,没有他的指示,不许动她,而他这个大将军也只是去和副将挤床铺。
他不是忽然转了性子,而是他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帐篷外,亲卫兵阿良垂首通报,“大将军,骁勇校尉求见。”
“叫他进来。”
薛世楠收回视线,敛眉看向来人。
骁勇校尉赛格迈着挺拔的军人步踏进来,打了一个军礼,“参见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