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送你一个礼物。”姜青青把前几日绣好的梅花香囊拿了出来,林飞越伸手接过拿在手里细细看着。
“我第一次绣花,绣的不太好,希望你不要嫌弃。”姜青青看着那个确实有点像鸡爪的梅花,不好意思的说道。
“谢谢,我很喜欢,”林飞越说完,并没有把香囊系在腰带上,而是把它收进了衣袖口中。
看着河灯慢慢飘远,两人便起了身,林飞越看着越来越稀少的人群,道:“青青,我送你回去吧,天色已经很晚了。”
“嗯”
他俩一前一后踏过水波般的灯火,穿过长安笔直宽阔的街道。这座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千楼万阙被灯火映得通明。
长安的夜色,比白天时更显沉静而深邃,一座座楼宇被月光映衬得仿佛琼楼宫阙,可内里隐藏着什么样的景色,却令人无论如何也难以窥见全貌。
此时尚不太晚,偶尔有几家作乐的弦歌,顺着风轻送到他们耳边,歌女的喉音柔软娇媚,似有若无地在夜色中传来一两句。
姜青青紧走几步与林飞越持平,侧头看了他一眼,远远近近的灯光模模糊糊,映照着他略淡的笑容,似乎其中另有她所不知的含义,她总觉得这个人忽远忽近,仿佛笼罩着一层薄纱看不透他。
林飞越送姜青青回了威远将军府,目送她进了府中,直至背影完全消失不见后,林飞越才转身离开。
他走的方向却不是御史台安排的住处,而是又朝元和街方向走去,他没有回头,所以也没有看见远远跟在他身后的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
莫以言看着送了姜青青回来后,又返回元和街的林飞越很是好奇,偷偷的也跟了上去。
林飞越站在他们刚刚放河灯的小河边,放花灯的人已经慢慢散去,他掏出袖口里的香囊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香囊上绣着的似乎是花,并不怎么好看,也看不出是什么花,但是那针线脚却细细密密,看得出绣的人还是很用心了。
林飞越想着姜青青爱笑的脸,唇角似乎浮起了一丝笑意。他原本一直冷淡的面容,此时在笑容的映衬下,忽然显出一种春风袭人的柔软明净来。即使那种笑意十分淡薄,却也无法掩住他内心流露出来的东西。
姜青青很可爱,很特别的姑娘,
可是他的笑突然间又冷了下去,他有什么资格去想这些世间的情情爱爱,他背复着的血海深仇没报,杀死父母兄弟亲人们的凶手还逍遥法外,亲人们还等着他,为他们报仇。
十二岁时满身鲜血从亲人们变成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侯就知道,他这一辈子怕只能为复仇而活了,那些情爱之事,他不能陷进去,也不敢陷进去。
在父母亲人去世的那一刻起,林飞越就已经发过了誓,这尘世的一切,永远不能再影响到他。他将抛弃所有的温柔缠绵,斩断全部牵绊念想,只为了父母的血仇而活。
他闭上了已经带血丝的眼晴,把这些可怕的记忆深深的埋进脑海里,随后毫不留恋的甩手把那个香囊扔进了河里,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飞越走了很久以后,从河边的大柳树下走出一个紫色的身影……是莫以言。
莫以言低着头静静的站在河边,刚刚的一切他全都看见了,这个林飞越显然有问题,他得派人好好查查。
只是莫以言想不通,他求而不得的东西,为什么别人会这么轻易的扔掉,他站在河边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良久,犹豫了半晌,脱掉鞋袜下了河。
莫以言在水里低头摸着,衣服全部打湿了贴在身上,他也没管,找了很久也没能找到那个香囊,不知是因为香囊太轻被河水飘走了,还是已经沉入了河底,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后,便上了岸,果然,不属于他的东西就算强求也不属于他。
第二天,姜青松上完朝回府的时候,突然跟姜青青说,:“听说莫以言生病了,还发烧了,这种天气不冷不热的怎么会生病,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姜青青一愣,她好像有很久都没见到莫以言了,除了绣花那次,他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了那次,她想了想,好歹朋友一场,去看看吧。
她去的时候,莫以言的烧已经退了,只是脸上还有点红,听说喝完药便睡着了,姜青青只进去看了看,没吵醒他便又出来了,转身向他身边的侍婢、侍从们打听了一下。
一个侍婢回答了她:“昨天小公子很晚才回来,身上湿哒哒的,回来后就发烧了,嘴里嘟嘟囔囔的喊着什么,,什么香囊……,没找到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