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步文绣站定了许久,人群中,才有人堪堪回过神来,大喝了一声,“好!”
这一声,像是带动了所有人震惊的情绪,正厅内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这是不同于方才窃窃私语般的小声议论。
一边倒的几乎全是赞颂之言。
更有甚者,靠着步洪臣比较近的人,直接端了酒杯祝贺,“步丞相,好福气啊。”
“不愧是天命的凤女,这身份果然非比寻常。”
“是啊!这样的女子,怕是也只有太子殿下有福消受。”
步文绣从台上缓缓走下。
虽然是用力一舞,可她脸上的妆容秀发,却是丝毫不乱。
扎扎实实的贴在了她的身上。
一双眼里,只剩下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心下紧张的犹如小鹿乱撞。
却还维持着表面的冷静,盈盈叩拜,“臣女献丑了,还望殿下勿怪。”
嘴上说着谦逊的言语,脸上的表情,也已经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为了这支舞,她更是准备了足足半年之久。
为的就是今日。
步青胭那个草包,如何能和她相较?
不同于下面众人的喧闹,主桌上的氛围倒是十分安静。
好似刚才那惊为天人的一舞,并未掀起任何风浪。
祁越更是神情清淡,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敷衍似的说了一句,“赏。”
话音刚落,还不等步文绣谢恩。
祁越竟是直接起身,离开了正厅。
倒还是福伯有眼力见,急忙接过话茬,“步小姐,快快请起。”
步文绣还没从自己的高兴劲中回过神来。
就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径直离开。
连个背影都没留下。
心里隐隐有些许不悦,却也只能继续自己未完成的礼节,“谢殿下。”
太子离开,却并未影响到宴会的氛围。
觥筹交错,众人依旧杯盏往来。
——
角落里。
步青胭带着月溪,看完了步文绣的一舞。
便悄悄的从侧门绕到了后院。
月溪仿佛刚刚从方才那场舞蹈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尚且还有些不放心,“小姐,咱们就这么出来了,是不是不太好?”
“出来醒醒酒,稍后就回去,别担心。”
她今日过来的目的已然达成,便再也没有待在那处的谷欠望。
只是眼下,还不适合她就此离开。
便只能出来透透气。
方才那一舞蹈,的确是让她也有些亮眼。
当真是煞费苦心了。
步青胭缓缓走在小路上,远远的就瞧见不远处的假山上,立着一座凉亭。
这太子府后院的景色倒是真的不错。、
下意识朝上面看去。
一袭蟒袍,负手而立。
背对着她,视线远眺。
那凉亭里站着的,是太子殿下?
步青胭条件反射,第一个念头便是匆匆避开。
她这一身浅青色深衣,倒是很容易藏匿在草丛之中。
只是脚步刚刚迈出去,低头便看到了自己腰间挂着的小荷包。
里面还是鼓鼓囊囊的,被她塞了个小瓷瓶。
晨起时,那些马车内被折了一角的书页,总在她脑里挥之不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步青胭便顿住脚步。
一双细眸,死死的盯住那个背影。
往常并未注意过,如今将两个人联想在一起看,这个背影,当真像极了越师兄……
步青胭瞬间不想躲了。
径直朝着凉亭的方向过去,从祁越背后的台阶,拾级而上。
立在凉亭边角,冲着那个背影,直接出声,“越师兄?”
面前的人,身形丝毫未动。
显然是没再搭理她。
是,还是不是?
步青胭猜不出来,也终于,不敢继续揣测。
双手搁在腰侧,行了个万福礼,声音也大了两分,“见过太子殿下。”
步青胭轻轻软软的声音传来,祁越隐于衣袖下的双手,不自觉握紧了两分。
方才那声越师兄,他也是听见了的。
只是,却不敢应。
宴会上那些人,他的注意力却从来只被一人吸引。
赶走了祁楚昊,可他那烦躁的仿佛无处安放的情绪,也依旧没有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