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疲累而沉重,“祁越,你走吧。我想静静,暂时不想见到你。”
祁越的脸色顿时僵住,下意识想要靠近她。
还未出声,便被步青胭打断,“你若不走,我走。”
说话间,推开门就要出去。
祁越冷声,上前一步,直接将她拽回来。
微微凝神,此刻没再逼迫她,自己推开门,站到了屋外。
步青胭当着他的面,将屋门一下关上,隔绝了他那过于敏锐的眼神。
整个人靠在门板上,却有种虚脱的感觉。
祁越站在门口,并未离开,只是稍稍抬高了几分音调,“小胭儿,我给你几日清静。但此处危险,我的耐心有限。”
虽是服软的话,却比寻常时候,更具威胁。
让人不容置疑。
他可以给她时间,可却不会一直由着她逃避。
此处是陵昌镇,她还身处在这南村,有关于她的安全问题,他绝无容忍。
这已是他能让步的最大底线。
步青胭靠在门板后面,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身子沿着门板缓缓下滑,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她知道他还没走,可她的这颗心,实在太乱。
兜兜转转,她又走到了祁越的身侧,前世今生,难道这一次,她还是逃不脱前世那样的下场。
祁越还是会变成那个看着她死,却无动于衷的人?
她害怕,也抗拒。
可以想尽办法对付步文绣,对付大夫人,对付所有那些害她走上绝路的人。
但唯独,门外的人,是个例外。
步青胭将头埋首于双膝之间,想了许久,才缓缓出声,“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
语气温和,没带着一丝冷嘲热讽。
却硬生生让祁越止住了那想要闯进来的冲动。
半晌,只留下一句,“我等你。”
等她想通,等她清静完。
等她愿意告诉他,为何那般怨恨身为太子殿下的他。
步青胭呜咽了一声嗯。
祁越听见,便已然离开。
恍若来时一样,没有任何人发现。
——
翌日,天色刚蒙蒙亮时。
步青胭从门边迷迷瞪瞪的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在门后就这么坐了一夜。
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就着屋内备好的凉水简单的洗漱了下。
步青胭已然赶到了前院。
月溪就守在门口。
眼看着步青胭出来了,盯着两只红肿的双眼就迎上来,直接递上了手中的纸张,“三小姐,这是昨夜病情稍有反复的几位病患。右院子那些服药过后,没有什么太大进展。”
“今早有几位发寒的病者开始发热,奴婢已经将人调整了院子。”
月溪一一将情况和步青胭说明。
步青胭看着她熬红了的双眼,接过纸张,便嘱咐道,“月溪,你先回去休息,这些病患接下来我会照看。”
“可是三小姐,就您一个人。”月溪尚有些不放心。
步青胭失笑,“昨夜还知道说我呢。怎么今日自己就不听了?”
月溪腼腆的一笑,“好,那奴婢就去睡一小会儿,很快就回来。”
“好。”步青胭笑笑,没再强求。
只要她愿意去休息,一小会儿也是可以的。
看着月溪进了屋,步青胭才拎着药箱,匆匆赶到了病患者。
替每个人把脉查探了一番,才吩咐着人,按照今日的药方,重新熬煮药材。
稍稍得到的这一点空,步青胭唤来了村长。
“三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在你们这南村,谁是第一个生了疟疾之人?”步青胭手里摆着的,正是一年多以前,军中那张疟疾的详细记录。
治疗疟疾最主要的便是瘴药。
初初得病的病患,服下此药便可恢复,只要往后不再接触到这疟疾来源,便不会有事。
但陵昌镇这场疟疾,来的又快又猛。
着实让她有些疑惑。
要想彻底解决陵昌镇的这场疟疾,除了救人,还要除根。
村长略微想了一下,将自己统计来的名单粗粗看了一眼。
将村中已死之人的那份名单摆在步青胭面前。
指着其中一人道,“这个。这个要武忠的,是我们南村的一位农户。最开始,是他家娘子四处求医,村上人才知道他是病了。但没人想到,会是这传染要人命的疟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