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晓晓闻言,心却开始软了,想到常烟之前过得实在太辛苦,如今嫁了人还了债,毕业作品进行得好,实习工作进展也不错,她高兴也是情理之中。
瞥了眼已经偃旗息鼓、在床上气成个蛤蟆的男人,她心里好笑,反而不慌不忙跟常烟谈起实习的注意事项,“别太相信别人,尤其ME这种娘子军公司,是非多的很。”
“对,你做好分内的事情,按时下班回家做饭陪老公。”
“不是你的工作不要帮忙,老好人那套作风你给我收敛收敛。”
老母亲般的叮嘱一旦开始就很难结束,常烟虚心接受教诲,不知不觉就过去半个多小时,两人说的口干舌燥,这才准备挂断电话。
突然那边传来大力的关门声,有个隐约的男声,“戚晓晓,你成心吧。”
声音不算大,她听得不真切,但心底警铃打响,试探道,“你那边有……男人?”
看了眼壁钟,九点半。
这个时间她难道不应该在宿舍里吗?
然而戚晓晓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随便两句话混过去,再三叮咛她不要任人欺负,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二十四岁的常烟拿着手机在客厅踌躇了很久。
终于灵光一闪,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坏了什么好事。
“想什么呢?”
开完会的男人走出来,拿起她的杯子随意喝了口水,便见自己老婆忽然咸鱼似的平摊在沙发上,捶胸顿足。
“常烟啊常烟,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啊。”
见惯了她三天两头发疯,连迟挑了下眉,将人直接提起来带回屋里去,“你啊,有这功夫不如早点睡觉,好好应付上班第一天。”
男人不会懂的。
常烟哀怨地抱着鸭绒被,注视他前去洗漱的背影,一想到自己破坏了好友的性福生活,心里就阵阵懊恼泛上来。
但这并不影响她良好的睡眠。
连迟擦着头发回来,刘海快要遮住了眼睛,他嫌弃地揪了揪,准备找个时间去修剪一下,再抬头,媳妇已经睡得香香甜甜。
她睡觉不算老实,且还有个怪癖,她一定要抱着什么睡,他不在时,就总要抱着床边睡,每天晚上都用这种岌岌可危的姿势迎接他。
半个身子悬在外面,好像你上前轻轻一推,她就要掉下去。
他将毛巾随手搭在椅子上,钻进被子里,将人从边角抱回来,轻轻揽在怀里,被惊动的人儿小小的挣扎,后又被拍打脊背的动作安抚。
房间归于平静,连迟阖上眼睛,手掌搭在她的头顶上,浅浅睡去。
常烟于半夜惊醒,中了邪似的,脑海中翻来覆去响起一个声音——
“戚晓晓,你成心吧。”
短短一句话,她在心里反复咀嚼了好几次,熟悉感涌上心头,黑暗里的寂静让人心智更加清晰,仿似有惊雷直线坠落,狠狠砸在了脑中。
她下意识推了推身边已经睡熟的男人,他懵懂地睁开眼,声音因睡眠而沙哑,“怎么了?”
“老公,方成明有没有女朋呀?”
任谁大半夜被吵醒,理由还是老婆对其他男人的兴趣,都不会高兴。连迟眼睛在黑夜里默默盯着她,半晌,才稍敛不悦道,“有的是。”
说完便再也不理,将那个小脑袋使劲按到怀里,“赶紧睡。”
常烟这次彻底失了眠。
第二天闹钟响起来的时候,常烟鲤鱼打挺,直直坐起来。
诧异于她今日的干净利落,连迟把手机放下,缓缓起身,正想着打趣一番。
却被那双熊猫眼吓了一跳。
眼底整片青灰,常烟回头斜睨了他一眼,继而施施然起身去了洗手间,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化妆镜里,连迟再三打量她,又想起昨晚她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到底怎么了?”
常烟不说话,拿出前几天买的化妆品,涂了点遮瑕在眼底,企图能把焦虑的痕迹遮盖住,然后随意打了个底,涂了比较日常的豆沙色口红。
她天生适合淡妆,这么打扮更添了一份靓色,连迟见状,也不免欣赏了一会儿。
可是老婆不给面子,丧丧地留下一句,“我即将陷入无能为力的难过之中。”
继而丧丧的离开。
白炽灯下的洗手间明亮整洁,连总刷着牙,在镜子前面思索了许久许久,仍然没能猜透,最终只能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