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是包括你的。”
眼见她越走越远,最终与江星礼上了马车,渐渐消失在眼中,凤锦蓉心中惆怅。
原本觉得江星礼大逆不道,他们注定成为敌人,可是……有潺潺在,她如何愿意与她为敌?
陆潺潺安然坐在马车里,拿起一只瓷瓶轻嗅,跟着又放了回去,口里随意道:“如今阵势这么大,你又不当皇帝,之后如何收场?魔教日渐壮大,你若要抽身,他们又当如何?”
江星礼赶着马车,不答反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两人去了宋城,停在一处学堂,等了片刻,孩子们下学了,陆潺潺掀开车帘去看,里头奔出一众孩童,走在最后的孩子小小年纪已经颇具风骨,举手投足很有气势。
挑眉,“是这孩子?”
“对。”江星礼跳下马车,冲那孩子招手。
少年急忙对着身边的先生行了一礼,跟着兴冲冲的奔过来,“师父!”
到了近前,才压住兴奋,沉稳行了一礼,“徒儿见过师父!”
江星礼面上颇有威严,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嗯,上去吧,见见你师娘。”
少年眼睛登时一亮,“师娘?!您终于肯让我见师娘了!”
他动作灵活的跳上马车,推门小心探头进来,迎上陆潺潺含笑的目光。
顿时闹了大红脸,小声道:“见过师娘。”
“进来吧,你叫什么名字?”陆潺潺轻声问。
“我本是个被蛮人强掳去做苦力的乞儿,自小便是弃儿没有姓名,是师父救了我,送我上学读书,教我武功,还为我取名江覆南。”
“覆……南。”陆潺潺声色清润,两个字在舌尖滚过一遍,“好名字。”
江覆南面颊微红,眼眸却镇定,“师娘,师父为我取名是有深意的。”
“噢?”她轻笑。
“当日师父救我时,我还因憎恨倔强大放厥词,直言南国帝王不成,若我有能耐,有朝一日定要取而代之。”他直言不讳。
跟着又摸着脑袋笑,“您是师父的妻子,师父说过,您是天底下最聪明美好的女子,所以我不能对您撒谎。”
“那他如何回你?”陆潺潺柔声道。
“师父说,此话当真?”他神色微微严肃起来,“我那时不愿示弱,虽蓬头垢面,也自有一腔怒火。我回师父,若帝王让自己的百姓成为他人的奴隶,而无所作为甚至觉得不值一提,那这帝王便是不成。”
“师父又问我,那你是皇帝,你会怎样?”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大字不识,更不懂什么治国和统御臣子的本领,但是我至少明白,皇帝不能明知自己的臣民受委屈而无所作为,他应当为百姓做些什么。”
陆潺潺一手歪歪撑着脑袋,“难怪他收你为徒。”
“师父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会忘的。”江覆南极认真道。
“魔教如今大半的势力都是他在背后操纵。”江星礼转头道了一句。
陆潺潺挑眉,“如此说来,近两月魔教疯狂蔓延是你的主意?”
“我是请教过师父的同意的。”江覆南急忙申明。
“我且问你,绕过江南的决定也是你做的?”陆潺潺只问道。
江覆南小幅度的点了头,陆潺潺眯眸,“夫君,你的眼光不错。”
“你觉得这个继承人如何?”江星礼笑问。
陆潺潺想起这人战场上运筹帷幄,其实他本是个极厉害的人,“极好。”
在宋城与江覆南住了几日,江星礼送她去了当初坠崖的地方。
陆潺潺抱着他的脖子,江星礼如履平地一般飘然下落,两人很快找到了代华居住的小屋。
她看着屋前簸箩里盛放着药材,处理手法是她记忆里最熟悉的,眼眶悄悄地红了,“是我爹。”
两人等了半个时辰,才听见响动,代华从沼泽那边的方向过来,拄着拐杖慢吞吞的模样。
江星礼一愣,他记得自己走的时候代华虽说身形单薄,看着比实际年纪老上十来岁,可他只以为他是多年独自居住崖底,不修边幅生活困苦所致,后来他还多次过来送过各式东西,但代华总是大发雷霆,极其生气他出尔反尔,说好的永不回来,转头又跑来献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