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捏了捏胳膊,她看了一眼曲一亭,“你比我清楚,哪怕是我爹在这,人力岂能回天?”
曲柳眉缓缓眯起眸,危险的光芒一闪而逝,陆潺潺摸了摸曲一亭的脉象,“受伤这么重,而且并非一朝一夕,身体里还有毒素,最重要的是,他的这具身体,已经是败絮其中,你比谁都清楚,他根本活不——”
陆潺潺仰首,曲柳眉咬着牙,捏紧了她的脖子,“我说过,别说你救不了!你若是救不了,那你也去死!”
“当然,”曲柳眉想到什么,“都说代华死了,可我想,最好他没死,还能知道自己女儿危在旦夕,能够自己现身来救你,到时候,对你我都好。”
陆潺潺眸光轻闪,“看得出来你很在乎你爹,但是对于你我都知道的结果,我并不想撒可笑的谎言,满足你的期冀,我和你并没有那么好的关系。”
“不过……我没有神仙手段,但是再延缓半年令尊的生命是可以的。”陆潺潺斟酌道,事实上她能延缓一年,只是她自己却会元气大伤,无亲无故,还被绑来威胁生命,她没那么好心。
但是看曲柳眉这样,她要是说一点办法没有,那就是自找死路了。
果然,曲柳眉眉目一动,折射出欣喜的光来,“我就知道,医神血脉绝不一般,那你快点!”
陆潺潺却佁然不动,“既然圣女知道是医神血脉,那么还请您移驾出去,我救人的手段,绝不能泄与外人。”
曲柳眉眯着眸盯视她半晌,直到听见曲一亭的咳嗽才骤然回神,攥了攥手,“好,我可以让你单独待在这里,但是你最好认清形势,不要做不必要的蠢事!”
陆潺潺轻笑一声,“圣女不必这样威胁我,令尊如今是我的保命符,我很清楚。”
“你知道就好。”曲柳眉冷声道,随即转而给曲一亭掖了掖被角,声色放柔,“爹,我找来了大夫,她一定可以救你的,爹,你会好起来的。”
等屋中空寂下来,陆潺潺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一路作为囚徒,她自然没有多好的待遇,上山这一路连口水都没喝,更别说吃饭了。
又吃了一块点心,垫了垫肚子,脑袋才没那么晕了,本就身子不咋样,一路上舟车劳顿,还缺水少食的,她再好的脾气都要忍不住了,这哪是有求于人的态度。
“你怎么还不救人?!”门外曲柳眉质问道。
“圣女,我虽不会武功,可是又不是蠢材,你什么时候把你房顶上的人撤了,我什么时候救人。”陆潺潺也冷声道。
曲柳眉顿了顿,听着曲一亭隐约的咳嗽,“你最好别耍花样!”
挥手撤了人,她神色掩不住焦急,掌心都微微渗出汗液。
莫月华走的时候她还小,甚或是没什么记忆,曲一亭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他虽然是魔教教主,但是对她宠爱至极,关心备至,不管曲一亭有多坏,可是这世上,他是最好的父亲。
陆潺潺拨开曲一亭的眼皮,这人面如老柴,隐约透着死气,眼底一丝黑线,看着中毒已久。
呼了口气,她提起笔写了一张方子,掺杂了不少其他药材,让人分辨不清真假。
门扉一开,从里头递了张纸,“我已用家传金针之法留了他一口气,去抓药。”
曲柳眉按捺不住的推门而入,奔向床边的曲一亭,指尖一探,面色顿时大变,眸中惊怒交加,最终汇聚成极大地悲痛。
“你该死!”她低声缓缓道。
陆潺潺抬指理了理袖子,“圣女别急,令尊好好的,只若再不抓药熬药,怕是真撑不住了。”
曲柳眉回神,眼里凝住的泪珠落下,指尖下的皮肤仍然沉冷,她探向曲一亭的鼻息,隐隐约约的还有气息,凝神再听,还有微弱的心跳,这才舒了口气。
“你做了什么?”她仍不敢放松,“我爹先前还有声气,如今竟是垂危了,若是你只想吊着他的命,而非让他慢慢好转,那也一样没用!”
“令尊如今随时都有可能亡命,为了我自己这条小命,自然要用最保险的方法。”陆潺潺按了按胃部,好饿。
“这法子虽然让令尊如同死了一般,可也是最平稳的法子,留他一口气,慢慢医治。既然圣女找上我,自然知道,我可是只会以毒攻毒,虎狼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