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应该凶你,质问你,我不知道,我脑子很乱,我可能明天才能想清楚,我们明天再说。”
“明天……”
“我要挂了,年年晚安。”
电话照旧应声而落。对于陈静安的反应,祝年年只能想到一个理由解释:她不喜欢陈长宁,所以希望她的朋友也最好不要喜欢他,像邓莎莎她们一样。
她并不了解陈静安。
其实陈静安本人也并不了解自己。收到祝年年短信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懵了,她几乎没有作他想,立即明白祝年年短信里的意思。
距离看到消息,到祝年年打来电话,中间有三分多钟时间。那三分多钟是陈静安长大懂事以来,心情最怪异的一段时间。
就像是,突然有人伸手到她心里,把她的心脏挖走,然后突然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妖风,就只对着那个洞吹,没完没了地吹。
好冷。陈静安拉紧被子盖好自己。
隐约还有点疼。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写作定律:不敢发出去的短信/微信,一定是会被发出去的。
☆、十七更
(14)
大概因为最近几天都没怎么睡过好觉,加上心里有了一些美好愿望,祝年年这一晚进入了深度睡眠。
醒来是听到敲门声,继而是轻微的咳嗽声,还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她满怀期待地睁开眼——
“陈静安?”门口声音问。
“不是,”祝年年答,“我们没换回来。”
心里失落极了。
陈长宁感冒了,脸色更显苍白,祝年年想照顾他,可她连陈家的药在哪都不知道。
“不用担心,”陈长宁掩饰咳嗽,“突然降温,正常着凉。”
“要去医院看看吗?”
“不用,小感冒。”他把早餐替她摆好,在她对面落座。眉目间忧思深重。
“那你吃过药了吗?”
陈长宁叼着豆浆吸管摇头,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巨雷,闪电呼啸爬过,他久久看着窗外,失神地说:“雨下得很大。”
祝年年也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闪电依旧狰狞地攀爬在天幕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初中物理老师讲的,光速比声速快,所以人总是先看到闪电,再听到声音。
“我和陈静安的交换人生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她怅惘地问。到这时,她已经全然认清楚,自己并不在梦里。
陈长宁喝豆浆的动作一停,紧接着一串咳嗽,越来越剧烈的咳嗽,祝年年给他拿纸巾,满面担忧地看他咳得面色发红。
“是不是要吃点药,抗病毒感冒,消炎之类的药?”祝年年问。
陈长宁只是摇头。
出门前,雨还是照样下得很大,陈长宁给祝年年拿了伞,弓着身子在鞋柜里翻找了许久,拿出一双灰黑色的雨鞋。
“今天雨很大,陈静安的鞋子大多不防水,你穿这个吧。”他把雨鞋放在地上。
长大后,祝年年很少穿雨鞋,完全忘了这是一种最难穿的鞋子类型,她一手拿着雨伞,站立失衡,差点往前扑倒,是门口一只及时伸来的手,稳稳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回站好。
后来,在她次序穿完两只雨鞋的时间里,他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过。
她和陈静安正在灵魂互换,那么这股身体接触带来的强烈心动,是属于生理反应还是属于心灵反应?这份心动到底是属于她的,还是属于陈静安的?
走出单元楼前,祝年年脑子里想的是这个。
昨晚听陈静安说陈长宁和她会有那样亲密的肢体接触后,祝年年已经很难抹除这则信息带来的隐秘诱惑了。
路上雨声喧哗,祝年年稍稍移动视线,就能看见陈长宁的侧脸,他清隽而瘦削的脸因病态而苍白,衬着雨幕和街景,有一种清冷又鲜艳的美,他的鼻子长得尤其好,祝年年以前听邓莎莎用过一个形容,“想在陈长宁的鼻子上滑雪。”
够了。
祝年年兀自摇了摇头,想将自己无边发散的旖旎幻想甩出大脑。
和陈静安灵魂互换的第六天,祝年年想用心记下和他相处点滴时刻,哪怕这样并肩在雨中行路,于她而言也是幸福的时光。
“昨晚我和爸妈谈过了,征得了他们的同意。下完第二节课,我在年级组办公室等你,去和陈静安班主任申请转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