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孟好搭戏的江铭辉看着这姑娘的眼睛就愣住了,被范译喊卡才回过神来。
江铭辉一晒,他都快以为她是真爱上自己了。
而只有范译知道,孟好其实只是在让自己像叶菀而已,他觉得,阮逐光这个角色,已经不再是他的了,而是孟好的,她一定,给这个角色赋予了新的含义。
第66章 chapter 66
阮逐光自以为是的爱情停止在了这一个春天,周三的时候她等到了半夜,坐在窗前看幽静的小巷,还是那只猫,瘦骨嶙峋,蜷在角落里发出有些骇人的叫声,风吹动树叶,像一声声叹息,好像还有因为隔音不好传来的似有若无的呼噜声。
她没有等到自行车铃铛清脆的声音,没有等到木楼梯的咯吱响,没有等到那一句“我来了”。
小姑娘把自己锁在阁楼,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直到莫一期来敲门。
铺了一层灰的双眼被丁点火星点燃,她猛地起身,一瞬间把所有的失望埋在心底任何人都看不见的地方。
他仍像平常那么精神,一股风流倜傥的意味从那双桃花眼里流露出来,甚至,那双眼睛多了点平时没有的一种对新事物的狂热。
阮逐光是个敏感的孩子,她有一种小兽般的直觉,从细微的变化里嗅到了很多不安。
“我以后应该不会常来了,这些钱你拿着。”
她的周身一切都静止了那么几秒,继而便如他期待的那样,乖巧地接过钱,一句话都没有多问,说“知道了”,甚至微笑礼貌地送他离开。
但等莫一期离开,女孩子脸上的所有笑容尽皆消失,钱被她紧紧捏在手心,最后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阮逐光知道不能做烦人的小孩子,那只会让人厌烦、厌恶、彻底舍弃,她想学着做一个大人,不,她觉得她就是一个大人,比学校里所有人都成熟的大人。
她决心找出莫一期改变的理由,她有一种执拗的直觉,觉得一定有什么取代了自己。
阮逐光跟踪了莫一期好几个星期,她是个很聪明的小姑娘,绝不冲动,绝不冒头,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安安静静地缩回去,这次不行,没事,还有下次,我总归能知道我想知道的。
终于,小心翼翼的人成功了。
她看着戏台子上粉墨浓妆的旦角,摆身段,甩水袖,扬起珠圆玉润的歌喉,咿咿呀呀不知道在唱什么,她只知道,莫一期看得入迷,嘴角勾起,半眯的双眸里迸溅出丝丝点点的沉醉。
阮逐光等在小巷里,看着穿一身黑色紧身裙子的女人挥开男人的手,轻挑眉毛,留下不屑的眼神踏着高跟鞋袅袅娜娜地离开。
她的心像被辣椒水泡了一遭,想上去拉住莫一期的手,但看到对方静默的身影,女孩子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阮逐光开始跟踪樊声,打探所有关于她的消息。
寡妇,独居,对门的大娘提起她就没什么好话,从爹妈问候起,骂“骚、□□、小浪蹄子”,“天天吊着个嗓子勾引男人”,“就是个出来卖的”……小卖铺的大爷没说几句话,只说她“可怜见的”,骑自行车四处疯的男孩子笑嘻嘻说:“就那个大美女嘛。”
她盯着她在夜色下缓缓脱衣的身影,倾听她清晨练嗓,甚至,看到高大的男人慢慢伏在她身上。
午夜梦回,阮逐光从梦里惊坐而起,不是害怕,只是惊讶,这样的女人啊,这样的女人呵,她问,你想成为这样的女人吗?
小女孩像只慢慢煽动翅膀的雏鸟,一点一点往悬崖边走去。
莫一期又来到了小阁楼,追求不顺的男人好像突然又想起来这个地方,便有些想念那里充足的、恰好的阳光,也有些想念看他时像看着唯一的女孩子。
但阮逐光这次没有如他所愿,她穿上了特意准备好的黑色吊带裙,光着脚站在他面前。
莫一期拿画笔的手不自觉僵硬,半天落不下一笔,他带着未完成的画作狼狈离开。
这让女孩子很苦恼,他是怎么想的呢?
“成年人怎么会真喜欢小女孩儿呢?不过,玩玩儿倒是也可以。”醉鬼拉着她的手说话,手腕上黏腻的触感让人恶心。
阮逐光泪眼朦胧地看向路过的人,最后醉鬼被送进了警察局。
“操,是那个小□□自己过来赖着我的。”
谁会信呢?
醉鬼带着一帮人堵到她,自认为英雄救美的男孩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目送心爱的女孩子渐渐远去。
阮逐光还在窥视樊声,直到她看到莫一期在那间肮脏的房子出现,喘息声、低低的吟叹,她像一个木偶一样站在原地,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