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好像还看他失恋不够惨似的。
聂成朝靠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任陈让给自己贴上蠢得要死的退烧贴。
“我睡一下,外面要开始拍了叫我。”他嘱咐。
小助理急得跳脚,知道他不会听自己的话请假休息,这个人虽然脾气大性子冲,但拍戏时从来都是尽心尽力,对别人严苛,对自己更严苛,没有一次仗着身份耍过大牌,也没有迟到早退的先例。
陈让叹口气蹑手蹑脚走出休息室,轻轻掩上门生怕自己吵到了他,其实哪里睡得安稳,脑子里像有几百只苍蝇在飞,闹哄哄的,也像一团团的线缠在一起,怎么也解不开束缚。
卢倩一进来就看见了双眼紧闭着斜靠在沙发上的人,他双手抱臂,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额头上贴着透明的退烧贴,太阳穴两边也各有一个,就算在睡梦中,怎么也还是皱着眉头的呢?
是太难受了吗?
卢倩一瞬间仿佛心脏被扯了一下,多希望自己替他承受这份苦楚。
她瞥见他只穿着单薄的戏服,皱皱眉拿起沙发上乱做一堆,像被人无情掀开了的毯子重新又盖到他身上。
她的眼细致地扫过他的额头、他的眉眼、他高挺的鼻梁、他紧抿的嘴唇,最后还是落在蹙成个“川”字的眉头那里,轻轻伸手,想要抚平皱褶。
他该是最张扬的,他该是最高傲的,不该不高兴,不该发愁,不该难受,他是聂成朝啊。
微微颤着的手一点点靠近,在还有一厘米的时候陡然被人握住了。
卢倩一惊,止不住地向后退了一步,视线所及之处是对面人布满了血丝的眸子。
那眸子泛着光一样,却在看到她后按了开关似的,光一点点熄灭,最后成了灰暗的失望。
“是你啊。”
卢倩猛地抬头看他,被捏住的手腕一下子被放开,倏地垂落——心也是,倏地垂落。
是你啊?那你希望是谁?
眸子里盈起的泪意在看到又重新闭起双眼的人后被挣扎着收回,卢倩捏紧了拳头劝自己不要成个笑话。
聂成朝听着她离开的脚步声,忍不住想,要是真的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朝他笑的孟好,该多好啊。
身上好像有团火在烧。
他皱皱眉将被子再一次扔在一边。
睡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怎么又有人进来?!
感受到毯子再一次盖在身上,清清淡淡的香味盈满了鼻息,聂成朝想可能是鼻子都出了问题,以为此刻在旁边的真的是那个人。
那这次是谁?陈让?唐圆?总不可能还是卢倩。
聂成朝有些费力地掀开眼皮,便看到动作顿住的人。
一睁、一闭、又一睁,他还以为是幻觉,以为下一秒孟好就会消失。
她没有消失,聂成朝又觉得是梦境。
“你不是讨厌我吗?”问话陡一出口,孟好就有些头疼,她听着这语气里的委屈,看着聂大影帝脸上的质问之意,觉得或许自己真不应该管闲事。
呵,等你清醒了,看你后不后悔说这种话。
清醒之后会不会后悔不知道,反正聂成朝现在没有半分“不应该这样做”的意识,他只是执着地看着她,不停问话。
“说啊,你不是讨厌我吗?干嘛给我盖毯子?”
“你讨厌我吗?”
“你到底讨不讨厌我?”
“你不能讨厌我!”
他的声音沙哑,布满血丝的眸子因为发烧的关系水光潋滟,少了几分嚣张跋扈,倒显得人畜无害起来。
聂成朝见她不说话,急急抓住她手腕,再一次重复:“你不准讨厌我!”
孟好挣扎几下,只觉得手腕痛得很,微蹙眉头喊他放开。
“不放!”
“……”
聂成朝倏地将人一拽,拽到眼前,拽到鼻息相闻的距离。
“我要把感冒传染给你!”
“……”孟好简直无言可对。
她稍稍挣扎着离他远了些,也不知道这人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聂……”推门声和说话声一起戛然而止,两个人齐齐看向来人。
陈让静默了一瞬,“砰”地咂上门跑离是非地。
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似乎大梦初醒,聂成朝猛地放开她的手,撇过脸不再看对方。
孟好一句话没说离开了房间。
好像,真的是一场梦似的。
聂成朝听到关门声后就紧了紧盖在身上的毯子,却也知道,该去拍戏了。
发烧一天,鼻涕流了一天,鼻塞两天,接踵而至的就是好不了的咳,吃饭时咳,睡觉时咳,咳得像要把心头血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