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市中心的广场,巨大的显示屏上是聂成朝的半身照,笑容张扬的人穿一身格外夸张的衣服,是他理解不了的那种时尚。
手机震动一下,于真真的头像一下跳出来。
“你以后像程记遥一样被她甩的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过。”
于言周皱起眉头,索性将领带扯下来,松开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车子此时已经驶过广场,往于家的方向走了。
“反正被她甩的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把手机丢开,不去管没完没了的震动,咬咬唇把半开的车窗全打开。
风一下子灌进来,打在脸上是冷,但还是吹不下心头的燥意,后视镜上有自己掩在阴影里的脸,一道道黑。
路边闪过了人形立牌,孟好举着新代言的手机,抿唇微笑。
红灯,车子慢慢停下了,横向的车一辆辆驶过眼前,川流不息,人行道上人也多,情侣手拉着手,走一路的老年夫妻一步一挪,步履蹒跚。
数秒,红灯变绿,车子又慢慢动起来。
“去A大。”于言周的话冲口而出,声音低得快听不清,司机狐疑地问了句“什么”。
他嗓子有些痒,抵唇轻咳一声,喉结动了动,又解开一颗衬衫扣子,风再次吹进来,带着凉意,还有一滴水——好像是要下雨了,风有些大。
“去A大,我说去A大。”
雨渐渐地下起来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黏糊糊的感觉。
拍戏时淋了点雨,袖子湿了些,粘在皮肤上太难受,孟好洗过澡换上睡衣才觉得舒服些。
叶姣给她寄了个足浴桶,一堆的药材,调侃地说过了二十岁的女孩子就得学会养生。
其实还是觉得她身体不够好。
孟好兴起,研究起这个桶,头发湿淋淋地垂在背上,把睡衣打湿了大半。
手机响的时候她皱了皱眉,来电显示上于言周几个字醒目得很。
孟好接起来,问一声“有事吗”,坐到沙发上等对面人说话,没拿电话的手摩挲着桌面。
“没事。”他说,声音崩得有些紧,肯定又不高兴她的问话。
“没事的话我挂了?”她还是用商量的口气,不冷漠也不热络,但却实在有些气人。
于言周紧了紧手机:“我在A大,你住在哪里?”
孟好摸了摸湿淋淋的头发,无奈叹了口气,其实她有些懒得换衣服吹头发,反正他们两个也是扯不出什么结果来的。
门铃响是在好几分钟后了,她只来得及换了身连衣裙,吹了一分多钟头发,摸了摸,还很湿。
孟好放下吹风机去开了门。
半开的门外,一米八多的人站在那里,衬衣两个扣子没有扣,袖子挽起一半,胳膊上搭着西装,另一只手拿着滴水的雨伞,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唯有看着她的一双眼睛,情绪翻涌。
孟好闪身让他进来,瞟到对方湿了一块的肩膀。
“你肩膀湿了。”
于言周愣了愣,摸摸那一块地方,摇头说没事。
她泡茶给他,就是开水冲出来的袋装茶,恐怕不合口味。
对方却吹了吹抿了一口。
“你淋雨了吗?”他问。
“没有,洗了头。”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默,电视剧的声音响着,呜呜啦啦不知道在说什么,乱做一堆的药材和足浴桶搁在那里,窗外小雨下个不停。
“我们……”于言周顿了顿,组织好的语言一下子出不了口,总觉得不够合适,不够妥帖,不够完美。
孟好歪了歪头看他。
轻轻一声咳,脑子像断了片,他喉结一动硬着头皮道:“你觉得我们要一直这么下去吗?”
这么?怎么?他其实也无法定义。
“那你想?”孟好笑了笑问他:“你想和我在一起?”她现在懒得绕来绕去的委婉,拍了一天戏其实是有些累的。
于言周听到这么直接的话,竟觉得松了一口气,直直看她道:“可以吗?”
“不可以。”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随便的人?你这么来一说,我就能顺着台阶下?”
“可是不是的,你太想当然了。”
A大,桃花已谢了大半,青翠的新绿遮盖粉红,没了缠绵的软,多了些硬朗的朝气。
剧组在这里的戏拍的差不多,很快就要离开了,今天是最后一天。
直播之后头一次露面,程记遥几乎是被人一路盯着进的化妆间。
化妆师刚给孟好补完妆,碎碎念着抱怨天气越来越热,一转头看到握着个冰淇淋进来的程记遥,手上的化妆刷掉了个个儿,差一点砸下去,没等他握紧,聂成朝的冷哼就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