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栖顾不得去想太多,上前把还在反常中的梁肖拉倒小沙发里,蹲在她身边一脸担心地等着梁肖回神。过了好一会儿,梁肖才呆呆地转头看着她,眨着眼,眼神还有些空洞。
“梁肖……”雁栖轻声叫她,牵着对方的手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梁肖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认真地看着雁栖,轻声问她:“小栖,你的耳朵……?”
“嗯?”雁栖轻声地疑惑了一下,眨着眼看着梁肖,梁肖没再出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雁栖明白了梁肖问的意思,歪着头露出耳后给梁肖看了眼,随即点头说:“你是指这个吗?嗯,小时候病了,发烧严重,所以听力受损。”她笑眯眯地看着梁肖,面露恍然,“对不起啊,我都没和你提起过这件事吗?我以为你都知道了。”
梁肖呆呆地摇着头,雁栖看着她,面露疑惑:“你被这件事吓到了吗?”说完,她故意面露伤心地说:“还是你瞧不上我这样的人,觉得和我做朋友,对我好都很不值呀?”
“绝对不!”梁肖的反应大的有些吓人,雁栖呆呆地看着梁肖,被对方眼中的真诚和在意惊到。
梁肖似乎在平缓心态,开口的音调都有些不稳,颤抖地对她说:“小栖,我永远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我……”她咬着下唇看着雁栖,眼里闪着执拗的认真,“我会对你好,很好,很好的。”
雁栖眨眨眼,立刻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嗯……我、我得去洗澡了,你快休息吧。”
雁栖本来是打算开个玩笑让梁肖的情绪好起来,梁肖却当了真,并且意外地真诚。
她顿时变得尴尬又羞涩,只能轻轻咳了一声站起身,并拿起毛巾盖在梁肖脸上,把对方执着的眼神挡住,抱起自己的洗漱品就去了浴室。
直到雁栖去了浴室,梁肖还有些木然地坐在沙发。
在她看见雁栖耳后那个熟悉的辅助器时,被掩埋在心底的伤口似乎就再次撕裂。
痛苦,后悔,撕心裂肺的疼痛都顺着那道伤口涌出。
但在这些暴烈压抑的负面情绪中,更多的还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明知道眼前的人是雁栖,可是看见她清透纯净的眼睛时,梁肖就不可控制地想到了另一个人。
——让她这些年都在心疼的,她失去了的人。
梁肖静静地带着,心里突然涌出很多的恍悟。
难怪第一次见到雁栖就有种莫名的亲近,越接触就越觉得喜欢;
总是想不自觉地靠近雁栖,看着她笑,似乎心底也有一种满足。
“是你要她出现在姐姐身边的吗?”梁肖喃喃地低语着,“小津……”
梁肖的反常似乎只是一瞬间而已,当雁栖洗漱完出来后梁肖已经恢复原样,又是那个洒脱中带着痞气的小梁总了。只是还是有一些变化在悄然发生,雁栖也已经隐约察觉出来。
那晚之后,梁肖出现在雁家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也会偶尔看着她走神,又或者当雁栖猛然回头,就见梁肖充满慈爱地看着她。她不再一味地逗弄雁栖,看见她忙着做什么也会立刻去帮忙。即使依旧笨手笨脚,但也要冲在自己身前。这种表现,就像是她是一个不懂事的需要保护的小朋友一样,雁栖无奈极了。
“喂,梁肖,这些我都能做,你去一边看着就好了。”再次用身子挡开要来帮忙的梁肖,雁栖拿着刀子准备去杀鸡。
“你割伤了自己怎么办?”梁肖还想继续伸手,但看到雁栖一手拿着刀,一手抓着扑腾的鸡,怕她分神就只能在旁边走来走去。
她还在试图说服雁栖,脸上都是紧张,“哎,小栖,你能不能把刀放下?我来吧,我胆子大。我帮——”话说到一半,雁栖已经手起刀落地将手中的鸡放血成功了。
扬起下巴朝呆住的梁肖挑挑眉,雁栖开口:“我技术怎么样?”
梁肖回过神,咳了声:“很好……”
雁栖笑眯眯地点头,继续手里的工作,然后说:“我从小就帮着我爸做家务,这些事情很熟悉的。”看了眼还有点呆的梁肖,雁栖喷笑,“像你这样的大小姐,小时候一定没进过厨房吧?”
“是没有。”梁肖摇摇头,垂眼敛去眼中的情绪,低声说:“但……不是你认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