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的众人齐齐向辛老夫人行礼,等到辛老夫人上了主位,开了口:“都坐下吧。”
得了老夫人的令,众人才敢重新坐回位子上。
王氏首先发难:“娘,听说世豫带回了一个女人,还说那是他在大晋娶的妻子,我们辛家可是魏国三大世家,当今太后还是咱们的表亲,怎能容得了晋人当辛家的儿媳。”
“娘,姊姊说得对极了。”贾氏在一旁附和着,倒是洪氏没有动静,只是一脸忧心忡忡的听着。
王氏一起了个头,另一侧的三位辛家姑奶奶们也跟着帮腔:“是啊,娘,这会儿要不是辛家遭遇不幸,哪轮得到世豫这个逆子回来接管家业,外人都说我们现在得看一个庶子的脸色,说得可难听了。”
“娘,您不是真的打算把弟弟努力打下来的家业,全都交给那个不孝子吧?”
“娘……”
“好了!”辛老夫人冷冷瞪了自己那三个女儿一眼。
见状,三个姑奶奶同时噤了声,另一侧的王氏等人见气氛不对,自然也不敢再吱声。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不喜欢世豫,这个家没人喜欢他,但眼前辛家大难临头,面临了后继无人的窘境,全部的指望就落在他的身上,他是尧儿的骨肉,怎么说身上都流着辛家的血脉,你们再怎么不喜欢他,也只能接受他。”
“娘,您误会了,我们不是不喜欢世豫,而是不希望见到他带个晋人回到这个家,万一惹来外人的蜚言流语,那对辛家目前的处境,无疑是雪上加霜。”王氏嫁进辛家二十多年,自然晓得婆婆的脾气,连忙出声缓颊。
“我也知道很荒唐,谁晓得当年这孩子逃了家,竟然是去了大晋,真是不像话。”辛老夫人也为了这事烦心。
“奶奶,您觉得这找回来的人真是世豫吗?”坐在王氏身旁的辛贞仪蓦然语出惊人。
闻言,所有人全都面露惊恐,辛老夫人则是皱起了眉头,瞪向孙女。
“贞仪,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氏责难地看向女儿。
“老实说,世豫逃家这么多年,也没人再见过他,就连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模样,万一春生他们认错了呢?”
“姊姊,你说这话太好笑了,世豫还能长成什么样儿?不就跟田氏一个样吗?”辛宛芬轻轻嗤了一声,言谈之间尽表对这双母子的轻蔑。
正是因为当初辛世豫的容貌遗传了田氏,与辛尧没有一丝相像之处,王氏才能借此见缝插针,指控田氏红杏出墙,怀了他人的种。
不过,在田氏几度欲寻死证明清白过后,为了不闹出人命,这事最终也是不了了之,只是直至今时,关于辛家庶子非辛尧亲生骨肉的传言,依然在辛家以及坊间流传着。
听见孙女提起此事,又是在如此敏感的时刻,辛老夫人的脸色顿时转为铁青。
“胡闹!”辛老夫人手心往茶几一拍,青花瓷茶盏跟着震了一下。
霎时间,正厅里无人敢吭上一声,静得针落可闻。
“这事早在当年就已经弄清楚了,世豫是辛家的骨肉,就算是老天爷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往后谁要再敢这样胡说八道,我就把她撵出辛家,绝不轻饶!”
闻言,辛贞仪的粉脸垮下来,眼色愤然却又不能发。
觑见女儿一脸受了委屈的不甘表情,王氏暗地里伸手轻拢了一下女儿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莫要在这个当头自找苦吃。
这个大宅院里的人都清楚,辛家上下都不乐见辛世豫回来,唯一指望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子的人,就只有辛老夫人一个人。
下人小碎步进了正厅禀报:“老夫人,庶公子来了。”
辛老夫人一脸平静的说:“让他进来。”
正厅里除了辛老夫人,其余的人神色凝重,个个各怀鬼胎。
不多时,夏宇威与苏宜姗被管事领进了正厅。
虽然已经是第二次见面,可当众人一见到身形颀长,容貌俊雅的夏宇威,仍是不由自主的面露惊诧。
特别是当她们看见夏宇威眉宇端着一股过人自信,一双炯亮的黑眸丝毫不见半点畏缩,更是为此感到震惊不已。
昔日在她印象中的辛世豫,言行举止畏畏缩缩,即便长相俊秀,可是眼神懦弱无光,让人看着就觉得不舒服,丁点也不像出身大户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