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底,天气开始变得炎热,各类小虫都出来觅食了,“吱吱吱”地叫个不停,似乎要步入夏天的节奏。北方的昼夜温差大,虽然白天太阳毒辣,到了晚上又格外凉爽,晚饭之后的校园最热闹。从图书馆出来,林晓薇一个人沿着梧桐大道悠哉悠哉的往前走,走到食堂一带人气最旺的地段,恍然间有种置身于跳蚤市场的错觉。道路两旁摆满了千篇一律的地摊,一摊接一摊,好不热闹。摊主大多是跟她同届的同学,许多人她都认识,他们都在变卖自己的旧书、旧衣服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本人马上要滚回老家了,低价贱卖各类闲置物品啦,走过路过的学弟学妹不要错过啦!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啦……”响亮的吆喝声充斥着林晓薇的耳膜,直到这时她才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真的要毕业了。记得上大一的时候,她也曾逛过即将毕业的师哥师姐们摆的夜市,当时的心情是何等的兴奋,还为自己能用最少的钱淘到最喜欢的书而沾沾自喜了大半天。岁月更迭,山水轮回,如今的心境却刚好反过来了,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凄凉。不知那些正在买书的学弟学妹们是否会意识到,此刻他们买的书,到最后终究是要卖出去的。她随便逛了一圈,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怅然若失的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刚走进宿舍门口,林晓薇就听到赵婕和柳晶晶正在讨论些什么。
柳晶晶不耐烦地说:“你别跟我说了,我觉得恶心。”
赵婕仍没脸没皮的凑过去,笑嘻嘻地说:“我就是觉得自己太倒霉了,没家,没爱情,没工作,想转运而已。”
“这也不是你堕落、不洁身自爱、放纵自己的理由,晓薇你说是不是?”
林晓薇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啊?”
柳晶晶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从头到尾讲给你听,听完之后你就知道她有多龌龊了。”
故事的内容大致如下:赵婕前几天在学校微机室上网制作简历,当时上网的时限快要到了,她身上没带钱,没办法续费,可简历只写到一半,至少得再续半个钟才能完成,不然就前功尽弃了。打量了一圈也没个认识的人,情急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向旁边的一位师弟借钱。没想到这个师弟这么爽快就给她借了,而且还说不用还。看他那副呆头呆脑的样子,赵婕以为遇到了一个好欺负的老实人,于是跟他聊了起来。从聊天中得知,他叫彭华,是化学系大一的师弟。末了,赵婕还问彭华要了电话号码,想着以后可能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比如搬搬行李什么的。
周末A市有个大型招聘会,宿舍里其他人早就起床去了,只有喜欢赖床的赵婕没有跟上大部队。一个人去她又觉得没意思,不去又不甘心,简历早就打印了几十份,不投出去岂不是白瞎了。她忽然激灵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彭华,对,就让他陪着去吧。
赵婕借口因为上次“江湖救急”的事要请他吃饭,彭华推辞了半天也抵挡不住她的热情,最后只好答应了。两个人吃了饭之后,赵婕才道出自己的真实目的,这位小师弟倒也仗义,居然毫不推辞。
到达招聘会现场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会场里的人寥寥无几,许多展位都已经撤走了,只剩下一些卖保险和证券理财之类的公司还在招人。赵婕转了一圈才投出去五六份简历,便没有兴趣再逛下去,知道是自己来晚了,不免有些遗憾。幸而第二天还有一场,这将是她毕业之前的最后一场大型招聘会了,这趟“末班车”说什么也得搭上不可。通常好的单位基本上在上午就已经招满了,她暗自下定决心,当天晚上干脆不回学校了,直接住在A市,她就不信这个邪,还能再赶不上!
到了晚上,赵婕在招聘会会场附近找了个旅馆,她是吃定了彭华不敢把她怎么样,也为了省钱,所以只开了间标间。反正是一人睡一张床,彭华也没说什么。赵婕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想着她这个大学上得实在窝囊,父母离异,恋爱没结果,工作找不着,真是倒霉透了!一想到不可预知的未来她就开始沮丧起来,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转运呢?
猛然间她的脑海里冒出一个不知从哪听来的说法:如果“非处”上了“处”就能转好运,因为他把霉运转移到了是“处”的那个人身上了,这一招男女都管用,江湖人称“拨点”。身体里分裂出来的阴暗人格开始唆使她跃跃欲试,她的内心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便决定从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