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年前天子才褒奖平原县县令,年后就打了脸,齐王有事,最开心的当属东宫,坐在上首一脸怒容的天子也瞟过太子一眼。
齐王走上前去请罪:“臣治下不严,有辱圣恩,请陛下赐罪!”
御史陈驰听言心里松了口气,齐王话里并无为自己辩解和推脱,这样干脆的认错倒是显得磊落,虽你不知情,但作为长官,齐地发生的任何事你都有责任,一味的解释倒引人反感。
果然天子听了这话脸上神色稍微满意,不过依然厉声喝道:“你是治理齐地的长官,癸卯暴动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此事的善后,你立刻拿出一个章程!”
“究其原因,到底还是地方县令没有将百姓放在心中,漠视小小的一个水塘之争,结果惹出这样的大祸来!”
“再这样下去,今天是癸卯暴动,明天是不是就是甲辰暴动了?天下根本在于民,你们回去都好好反省一下!”
众臣俯首:“陛下圣言,臣等铭记于心!”
平原县的事情倒是一件小事,不过因为牵涉了齐王,长安上层贵人对此都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太子在这件事情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东宫诸人对此倒是显得坦坦荡荡,一副随便你猜测,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
齐王着人暗中调查,东宫这段时间确实毫无异动,不过他仍不放心,派人暗中盯梢。
高崎冲李晖抱怨:“我娘子从怀了孕脾气就娇纵起来,估计昨晚我给娘子捏腿他们都知道了,也不晓得会不会给我宣扬出去……”
李晖闻言哈哈大笑,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郑良泽都满眼笑意,破天荒的开起玩笑道:“那我跟我家小孙子学鸡鸣的事岂不是也要弄得天下皆知了?”
两仪殿内,宫人宦者都静立着,屋里的灯亮如白昼,天子默默批阅奏折,一时眼乏,停笔休息,王大福立刻端上热水,亲自净了手剥了个桔子。
“这是东都的贡桔,大家尝一尝,这都坐了一个辰时了!”
天子把桔子慢慢塞进嘴里,细细品尝,“是挺甜的!”
王大福呵呵笑,只听天子语气平缓道:“你说,平原县的事老大有没有插手?”
王大福微怔了怔,然后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回道:“这件事其实只是小事,正如大家所说,今日平原县发生了这样的事,那明日别的县也发生这种事怎么办?有些事的例子不能开……”
“大家已经派了人去调查,不过依着长史所言,老奴倒认为这件事跟太子殿下无关,太子是跟三大王不和,可这件事,就算是太子插手了,可连三大王一根汗毛都没伤着啊!”
天子却有不同的看法:“老大从小聪明,做起事来常常不动声色,说起来,孩子们中间,老四长得最像我,老三性格跟我一模一样,老大做事的方式却是最像我的……”
天子斜倚着身子,回忆起往事,“阿兄因病早逝,储君之位悬空,我上面还有二兄和三兄,父亲却偏偏选了我入主东宫,除了五弟和六弟,别的兄弟们暗地里都不服气,千方百计想我把拉下马……”
“那时候我就在想,你们越是不服气,我越是要坐稳这个位子,父亲任由兄弟们挤兑我,我知道他是想考验我,所幸我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天子话只说了一半就陷入沉思,王大福心里叹了口气,那时的天子就跟今天的太子一样,隐忍、沉稳、冷静,以及等待……
想到这里王大福一向平静的心忽然对太子产生了一瞬的伤感,太宗不管不顾,是想要考验儿子,天子不管不顾,却是放弃这个儿子,父子二人纵然有相似之处,但人生轨迹终究是天差地别……
什么样的八卦都有销声匿迹的一天,关于平原县那场暴动的各种新闻,随着齐王亲自前往齐州视察□□,也就落幕了。
齐王毫发无损,各怀心思的人也都冷静下来,看来这件事只是一场人祸,跟太子的确无关。
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太子并没有出过声,他照旧上朝、处理公务、对自己管辖之事认真负责,而且大家还知道,他的第四个孩子也快要出世了!
秦氏最近胃口大开,荤素不忌,嬷嬷不许她吃太多以免胎儿个头太大不好生产,她半夜饿的直哭,嬷嬷却只给两块马蹄糕。
秦氏挺着肚子来找蓁娘倾诉,蓁娘也习惯了,耐心的安慰她,“我也是这样过来的,饿的话就喝点汤,你知道,嬷嬷也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