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娘侧头看看床上的阿木,他正不舒服的皱着眉头,嘴唇又红又干,林掌医把完了脉正揭开被子按压他的肚子。
蓁娘有些着急,再看权娘几人伏在地上,心里虽然着急,还是沉声道:“这些事你们待会儿跟周嬷嬷细细说一遍,有没有疏忽都查得出来,现在最主要的是给阿木把烧退下去!”
权娘红了眼眶,磕了个头道了声“多谢娘子!”
“肠胃没有不正常,应该不是饭食的问题……”林掌医沉吟片刻道。
“给我说说郎君昨天做了些什么!”她指了奶母道。
奶母上前两步详细说了一遍昨天的事,着重强调没有吹风,也没有出汗。
倒是最后一句“二郎昨天下午开始有些烦躁,不怎么笑……”这话听得林掌医眼睛一亮,“孩子生病之前都会有些征兆,这可能就是郎君发烧的原因,只是他为什么烦躁呢?”
权娘低头想了一下,突然上前两步翻开阿木的下唇,低声呼道:“二郎的牙齿出头了!十有□□就是发烧的原因!”
林掌医和蓁娘互相看了眼都有些愣住了,长牙也会发烧?
这下权娘精气神十足道:“奴生养了五个孩子,其中老大就是这样的,奴第一次养孩子着实吓得不轻,后来老二也是这样,长牙的时候也发烧!”
蓁娘再三与她确认,还是有些不放心,去询问林掌医的意见,谁知林掌医脸却有些红:“我自幼就在掖庭里跟着医佐学医,没有生养过孩子……”
蓁娘瞪大了眼睛,她接着有些不好意思道:“郎君的脉象也没有什么不妥,只要把体温降下来就行了,只是这原因我真没想到!”
林掌医这么一说,蓁娘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等林掌医开了方子抓药时,陈嬷嬷和吴敏也来了,蓁娘亲自给他们端了水叙述了一番,两人才松了口气。
吴敏拍了下手道:“如果是这样就好办多了!先前真是把娘子和阿郎吓了一跳!”
陈嬷嬷对他道:“你先回去回禀娘子和阿郎一声,免得他们担心,我就在这儿守着,郎君退了烧我再回去……”
吴敏点点头,又询问了林掌医一番才离开,蓁娘实在没有精力招呼陈嬷嬷,便让周嬷嬷陪着她,自己仍旧回卧房守着阿木。
她直到中午才喝了碗粥,喜的是晚上阿木就退了烧,一屋子服侍的人都欢呼出声,齐齐放下了心,特别是权娘几个奶母,若是阿木真有什么事,恐怕她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看着阿木吃了奶睡下后,蓁娘第二日请示了太子妃之后,去了天净寺上香,她虔诚的磕头祈求,希望阿木一生顺遂平安,如果真有病难,情愿自己替他承担……
秦氏知道后也去了天净寺,“虽然阿菽不能叫我一声娘,可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舍得他生病吃药!”
她这话跟蓁娘一拍即合,两人从此愈发亲密,无话不谈。
腊八前几天,还是那个叫王小虎的宦者,骑了匹枣红小马,不过这回他没有跟着赵吉祥,而是领着个小师弟一起出宫的。
两人正是来给韩家送赏赐的,韩家人早早就在盼望今年能听到蓁娘的消息,韩阿耶专门跑去芸娘家找徐敬元打听消息。
徐敬元对此也无从得知,不过还是告诉他准备着,宫里不来人就算了,来了人也提前有个准备。
韩阿翁一想起去年宫里来人家里却没人招待就有些惶恐,宰相门房七品官,更何况是宫里的人呢!
韩阿婆觉得官人们若是吃的开心了,这说话也会和软些,于是趁着腊八前把些鸡鸭鱼羊准备的齐齐整整,一家人数着日子望眼欲穿。
路上王小虎唾沫横飞正在给小师弟形容去年在韩家吃的那碗片儿汤有多美味,听得小师弟直流口水,没办法,伺候人的,怎么可能吃得饱!
小师弟暗暗期待着韩家的片儿汤。
不过今年看样子是超出期待了……王小虎和小师弟坐在炕上对着一桌子的饭食还晕晕乎乎的,小师弟揉揉手膀子,刚到宣义坊门口,他们就被看热闹的老百姓包围了。
好不容易才到韩家,里边就跳出来好些个身强力健的郎君们,热情的把他俩扶下马,又几乎是被提着送进屋上了炕,呼啦啦的又一群妇人端着饭菜进来。
怎么着!这是排练过了?
片刻后炕下边一个老翁作了一个揖,道:“两位官人路上辛苦了,家里虽不富裕,略备了些薄酒淡饭,还请两位官人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