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如果立阿木为太子,李晖还真有点不放心,那孩子如他的生母,为人安分谦逊,这种人做一个贤王尚可,要是做一个储君,恐怕不能服众……
八月里,蓁娘被允许去宣微殿给皇后请安,虽然对中间发生的事不清楚,但她猜测,皇后能松口,李晖可能出了些力,毕竟妻妾不和传了出去有损他的颜面。
蓁娘把之前的事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虽然皇后再也没跟她说过一句话,每次都对她视而不见。
但她仍旧恭恭敬敬的去殿请安,而且她还规定整个甘棠轩的宫人再也不许提起皇后责罚她的事。
对于这个消息,齐氏惠氏淳于氏自然是无比欣喜,都为她高兴,蓁娘不觉感叹,人生得此知己,实在是幸事。
蓁娘平静的过着日子,再过一个月就是怀宣太子的周年,去请安时都能发现皇后的情绪一日比一日低落,众妃妾也不敢再说笑,纷纷劝慰皇后保重身体。
这日,宣微殿里,众人请安后各自散去,秦氏落在后面,看着众人越走越远,她咬了咬唇,转头回去。
皇后正准备去书房跟尚宫局的女官商议宫务,就听见宫人来禀报秦氏求见,她有些诧异,不过还是传了秦氏来。
秦氏入了书房,皇后坐在上首,身边立着七八个宫人,秦氏犹豫的片刻,轻道:“奴有些话想跟殿下说……”
皇后虽觉得奇怪,不过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颔首示意宫人们都出去,只留了陈嬷嬷和一个女官在内,又叫了秦氏坐在自己对面。
秦氏的表情却十分郑重,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她缓缓坐下,捧手于胸前恭敬道:“前几日五娘人有些不好,幸得殿下派了阿郎的医佐来给她开方子,不然奴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皇后淡然道:“孩子小,最经不起一点病痛了,我也是于心不忍。”
明知道皇后这几日想起大郎心情郁闷,这个秦氏还来说这些,陈嬷嬷看着她的目光有些不高兴。
秦氏自然感觉到了,她看着皇后诚恳道:“奴知道殿下为怀宣太子伤心,再过一个月就是周年,奴一直想着怎么报答殿下的恩德,思想来去,倒是有件事禀报殿下!”
“何事?”
皇后在听见秦氏提起大郎时脸上的表情就冷了下来,秦氏只当没看见,捏着帕子缓缓道:“奴记得未入宫前,父亲的朋友有个儿子,那郎君未成婚就殁了,老母心痛至极……”
“她看着儿子孤零零的牌位,心中不忍,便托了人去寻哪家有年纪差不多刚殁的小娘子,若寻到了,就结冥亲,给两个孩子办冥婚,让他们在那一世做夫妻互相照顾……”
此言一出,皇后立刻坐直了身子,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她目光如炬的看着秦氏,秦氏眸色微动,继续道:“奴想着,怀宣太子也是早逝,虽有陪葬无数,可在那世终究没有一个体贴的妻子服侍,殿下何不也寻一位家世尚可的小娘子,办了冥婚,怀宣太子也不至于太过孤独……”
陈嬷嬷惊讶的睁大眼,她心中无比激动,有些站不住了,忙去看皇后。
皇后却满脸的欣喜、自责,看得出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秦氏微松了口气,皇后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就没有想起这件事呢……”
“我的大郎孤零零一个人,若是给他娶一位妻子,可不就有个伴了吗!”
她再也坐不住了,忙吩咐陈嬷嬷:“你叫曹立去延英殿,等陛下议政完毕就请他过来,我有事跟他商量!”
陈嬷嬷也为大郎心痛,听秦氏提了这么一个建议心里也很雀跃,忙点头道:“我这就去!”
皇后在屋里一边走来走去,一边思索两都里哪家有跟大郎殁年差不多的小娘子。
“我记得宣城侯有个孙女七岁就殁了,商国公有个女儿及笄之年殁了……”
她掰着指头数着,秦氏柔声劝道:“殿下别急,虽是冥婚,可这纳采、问名、纳吉等等都是跟生者一样的,马虎不得!”
“以奴愚见,殿下何不请了新阳县主入宫商议,县主在宫外,这打听起来更方便才是!”
“你说得对!”皇后眼睛一亮。
“大郎是正式受封的皇太子,他的妻子就是皇太子妃,虽是冥婚,我也得给他办的体面些!”
秦氏陪着笑:“正是这个理……”
皇后现在的心思全在这件事上了,对于秦氏的这个提议,她显然很喜欢,对秦氏的态度也亲切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