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事,你看见了吗?”
“妾当时在皇后殿下身边……”秦氏摇头。
面对李晖疑惑的眼神,她解释道:“不过妾与阿韩相处了二十年,自然明白她的为人,先前因跟阿郎有了嫌隙,我们不知道劝了她多少回,让她给你认个错,可她都拒绝了……”
“她连阿郎都不肯讨好,怎么会去推慕容婕妤,她也是怀过身子的。”
“其实妾知道,阿韩心里一直都惦记着你,只是她在害怕罢了。”
李晖忍不住打断她:“害怕什么?”
秦氏顿了一下,道:“当然是害怕阿郎心里只有新人,没有旧人了……”
“毕竟是三十几岁的人,怎么敢与那些娇滴滴的女孩儿相比,这不只是阿韩的担心,也是我们的担心……”
她有些忐忑的看着李晖,生怕这话会让他不高兴,但李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的玉佩,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后,他才回过神,见秦氏端着手还站在一旁,顺手指了身旁的位置,道:“坐吧!”
“谢阿郎~”
秦氏顺从的坐下,双手优雅的交叠放在膝上,做出一副聆听的姿态。
但李晖却突然想跟她闲话,便问道:“以你之见,是慕容氏推了韩氏了?”
“也不是……”
秦氏轻轻摇头,意有所指道:“妾说句不中听的话,阿郎不一定就要分个对错。”
“那日具体发生了些什么,只有阿韩和婕妤的宫人知道,但两边的宫人都向着主子,阿韩的宫人说看见婕妤推了她,婕妤的宫人说看见阿韩推了她……”
“妾也不知道谁对谁错,但婕妤自从有孕后,一直很小心腹中的孩子,雨停了后都不敢去院子里走动,就是怕脚下不稳,摔着了……”
“阿韩入宫二十年来年,从未有过行差踏错,至于推倒慕容氏,那是肯定做不出的,阿郎何不想想,或许那日,真的只是意外呢?”
“毕竟……她们都摔倒了……”
都摔倒了,谁也没得到好处……
李晖听了这番话,立时便愣住了,他这才发现,自己在知道蓁娘摔伤后,第一个反应就是生气,因为喜欢她,所以在心里下意识的就认为她是没有错的,错的一定是慕容氏!
所以他只审问了几个宫人,便下了结论。
但秦氏这个解释倒是打开了另一个思路,蓁娘肯定是没有坏心的,慕容氏入宫数年才有喜,之后每次见到自己三句话都不离孩子,可见她是真的期待孩子的到来。
既如此,她该有所顾忌才是,怎么会挺着肚子都要去推蓁娘一把?
李晖陷入了沉思,秦氏看着他纠结的眉头,嘴角微微抿起,她捻了捻手里的帕子,等着李晖的反应。
“十七娘不是那种人……”
李晖严肃的摇头,“她的品行我从不怀疑!”
“至于慕容氏,她的宫人都说了,是她先惹十七娘不高兴的,她虽有了身孕,可也不该不敬十七娘,她们摔倒,可能就如你说的那般,只是个意外。”
秦氏松了口气,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妾也只是猜测的,婕妤年轻,又在孕中,性子浮躁也是难免的,阿郎若觉得妾的话有道理,还是做做样子,堵一堵宫里宫外的闲言碎语吧……”
“有些人说的话,简直不堪入耳,有说阿韩嫉妒小气,有说慕容婕妤嚣张跋扈,不管事情怎么样,二郎和丹娘几个都大了,被人议论生母如何如何,他们的脸上也不好看!”
近来李晖也听过一些大臣和宫人私底下在议论他的两位妾侍争风吃醋的事,一想到自己的家务事被人拿去当作笑话相互传递,李晖就拉长了脸,沉声道:“事情发生在宫里,肯定是从里面传到外面去的,以前许多事我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也没多少事让人嚼舌,三天两头的处置宫人,说出去还说我太过严苛!”
“可今日实在忍无可忍,不把一些长舌头拔了,以后恐怕我才拿起筷子,宫外的人就知道了我要吃什么菜!”
李晖面若寒霜,目光冷冽的看着对面的多宝格,从他略带愠怒的声音里,吴敏敏感的觉察到,恐怕在这大明宫里,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秦氏听得有些心惊胆战,便劝说了几句,但李晖都严厉的拒绝了,看得出,他真的很生气,不过秦氏猜测,他如此生气,怕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借题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