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傻话呢~”
裴氏低头,轻柔的拭去如眉的眼泪,嘴角绽放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我又不是小孩子,受了委屈就回去找父母,那像个什么样……
如眉还欲劝说,她却摇头,“我累了,给我铺床吧。”
……
蓁娘慎重的思考了两天后,最后还是决定派个机灵的人去查探许王府的消息,秦氏自相矛盾的举动实在可疑,为了二郎,她必须这么做。
随着天气转凉,裴氏因身子不适连去给皇后问安都不能的消息让众人议论纷纷。
皇后派了女官去询问,裴氏躺在榻上气若游丝,伸出被子的手只比筷子粗一点,那女官好生安慰了一番,便回去复命,她那模样实在不像装病。
渐渐的,去看望裴氏的人络绎不绝,因是在行宫,连李晖也听了许多消息,其中最严重的是说裴氏快死了……
毕竟是儿媳,李晖抽了个空专门把儿子叫来问裴氏究竟怎么了。
李淳茜面色凝重,只道府里的医婆把过几次脉,只说是脾虚气弱,药方子也开过几张,喝了几天却没什么效果……
这么说就有些严重了,李晖便命服侍自己的直长去给许王妃把脉,谁知这一去,便传回了一个足以激起骊山宫暗流汹涌的消息——许王妃裴氏,已有三个月身孕了!
因她脉象弱,医婆竟没有把出来是喜脉!
骊山宫有人喜有人忧,剩下的人全是看热闹的。
秦氏听见这个消息后,连着问了三遍‘可是真的’,来通传的宫人不住的点头,秦氏喜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当时就让人赏了这宫人一把钱。
她又赶紧梳洗打扮了一番,去向皇后报喜。
有宫人说,秦修容这一天笑的嘴都没合拢过。
相比之下,朝华楼则是一片诡异的静谧。
曹芳蕤脸色苍白,眼中的茫然无措让蓁娘十分心疼,她拉着儿媳的手厉声告诫道:“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沉住气!”
“三郎媳妇有孕不光是许王府的喜事,这也是陛下和皇后的喜事,阿姨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也只准难受这一会儿,等出了这个门,你必须摆出笑脸去祝贺。”
曹芳蕤紧紧咬着唇,眼中泪水盈满眶,蓁娘心酸不已,把她搂在怀里,“好孩子,你想哭就哭吧,这不是你的错,在阿姨心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要责怪自己……”
曹芳蕤呜咽出声,紧紧抓着蓁娘的手,“阿姨,我怎么有脸面对你、面对郎君……”
蓁娘也红了眼圈,抚上她的头发柔声哄道:“好孩子,别说这种话,阿姨也是女人,怎么不知道你心里的痛苦,你放宽心,孩子一定会有的!”
看着往日里端庄沉静的王妃此刻如一个稚子般嚎啕大哭,容娘不禁埋怨起老天不公,王妃不论样貌还是心性,样样俱佳,眼瞧着大王得此贤妻慢慢振作起来,偏又遇着子嗣这个难关。
难不成真是老话里那句好事多磨吗?
自从听了裴氏有喜这件事,曹芳蕤都不知道是怎么来到朝华楼的,她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脚下似踩着浮萍一般无力。
她本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可好像到处都是在议论裴氏的声音,她无处可躲藏,府里有丈夫,她是连门都不敢进的。
浑浑噩噩中她就来到了朝华楼,下意识的,她想看看庶婆婆的脸色,她对自己关怀备至,给儿子一块饼都不会忘了她这个儿媳。
可现在自己还是让她失望了,裴氏已经有孕三个月,现在的自己拿什么帮助丈夫,她什么都做不了,只是拖他的后腿……
蓁娘越对她好,她就越愧疚,甚至哭的喘不过气时,她居然在想:如果丈夫娶得不是她,那他一定会比今天要过的更好……
容娘轻手轻脚的给哭累了沉沉睡去的曹芳蕤盖上被子,看着她连睡觉都是皱着眉头,不免觉得伤感。
蓁娘站在窗前看着天边云卷云舒,一幅心事重重的凝重表情。
“睡着了?”
“嗯!”容娘微微点头,“娘子,你说,先前许王妃身子不适折腾了那么久,秦修容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故弄玄虚?
蓁娘苦涩的摇头,“我不知道。”
“但现在追究这些有什么用呢,裴氏的喜脉是御医确定的,不管她玩弄的是什么花样,阿郎才失去了一个孩子,裴氏几个月后就要为他诞下一个孙子……”
“这是长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