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请修容放心,我一定会谨慎行事,绝不留一丝把柄!”
秦氏鼻息轻哼,“回去吧,有空多去陛下和皇后跟前伺候,只要你不出岔子,此事就算陛下追查,也查不到你头上。”
这才是威胁吧,慕容氏心中冷笑,面上却无比恭敬,微微屈膝一福,“是。”
段嬷嬷亲自送走了慕容氏,回到内室,她万分不解的道:“娘子为何要让慕容婕妤把事情推在姜婕妤的头上?”
秦氏悠悠然解释道:
“我们把下毒的事嫁祸给了燕王,这就够陛下查一阵了。”
“就算最后证明燕王是无辜的,还有姜氏替我们挡着。”
“所有人都知道,因为四郎的腿,姜氏是恨毒了韩氏,就算是姜氏也没事,那不是还有慕容氏么!”
杀人栽赃,况且杀的还是一国储君,秦氏却说得如摘花一般轻松。
段嬷嬷的心拔凉拔凉的,虽然她竭力掩饰恐惧,但还是露出了些许痕迹。
如果陛下真的查出了真相,如果慕容氏因为害怕把一切都和盘托出,那该怎么办……
秦氏把段嬷嬷的表情看在眼里,她不免警告道:“你若是乏了就好好休息两日,再敢这么心不在焉的,我决不轻饶!”
“是!”段嬷嬷心惊,忙弓腰屈膝。
秦氏随意的挥了挥手,“下去吧,叫我们的人盯紧慕容氏,必要的话,帮她一把。”
“是。”
段嬷嬷退了下去,唤了霜降进来服侍。
秦氏坐在妆案前,拿着犀角梳轻轻梳理发丝。
看着铜镜里模糊的人影,她微微扬起嘴角,笑的格外温柔。
寄奴就算做了太子又怎么样,韩蓁就是再受宠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给她的三郎做了垫脚石。
从小到大,李淳业哪一点都不如三郎,就因为他是庶长子,比三郎长了一岁,大郎薨了后,朝臣们自然而然上书请求立他为太子。
可惜啊,他是个糊涂鬼,生生把自己的前程搅没了。
韩蓁更是个糊涂鬼,占着陛下的宠爱却没有想过为自己的儿子争取,这才给了她机会。
他们母子又蠢又笨,也就寄奴好一些,不,应该说很好……
否则的话,陛下也不会力排众议立他为太子。
不过他再优秀又怎么样,恐怕如今已经过了奈何桥了吧!
秦氏轻笑出声,霜降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娘子怎么了?”
“无事,”秦氏摇头,“床铺好了吗?”
“已经好了!”霜降笑道:“被子里熏了娘子最喜欢的玫瑰香~”
秦氏放下角梳,慵懒的起身往床榻走去。
收拾妥当后,霜降熄了几盏灯,秦氏睁着眼看着头顶的帐子。
她好像已经看到了三郎入主东宫的那一天,有一天陛下驾崩,他就会登基成为大周第六位皇帝。
百官伏拜,万民叩首,到那个时候,三郎一定会感激她今天的精心筹划。
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韩蓁和李淳业,注定成为被后人遗忘的无名者!
……
两个月后,洛阳宫。
李淳业从榻上坐起来,抬手揉了揉疼痛的后脑勺,他下意识的唤了声‘来人’,然而许久之后都无人响应。
他这才记起,这里不是王府,是长生殿。
从两个月前以服侍父亲的名义到了这里后,他一直都没有出宫过。
甚至连生母和妻子的面都没能见到。
他被软禁在这间逼仄的小屋子里已经对日升月落毫无感觉了。
每天一睁眼就是四面墙,闭上眼还是四面墙。
压抑、烦躁、委屈、自责,这些情绪紧紧包裹着他,让他差点透不过气来。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忍耐,只要想到寄奴的脸,他就能咬着牙忍耐。
寄奴卧病在床的时候,他也尝汤照顾过,那个时候寄奴直喊心口疼,如果他细心一些,是不是就能发现寄奴的不对劲。
可惜没有如果。
寄奴已经死了。
李淳业倒回在榻上,呆呆的看着承尘。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李淳业依旧一动不动。
“把饭放那儿吧。”他平静的道。
来人轻咳一声,李淳业转了下眼珠子,是吴舟……
他微微撑起身子,吴舟拱手行了个礼,道:“大王,陛下召见。”
父亲?
李淳业微微皱起眉,很是不解,“大监知道所为何事吗?”
这两个月来,父亲从没有召见过他,难道是寄奴的事有眉目了吗?